但是没有。
周边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没走多远,连书童的气息都消失了。
一墙之隔的园子里安安静静,槐树的树梢从红墙中探出来,在石子路上打下一片阴影,槐花的香气浓烈扑鼻。
纪楚在树荫下站定。
背后那道无形的目光也随之跟着停下,越发凝实地粘在她背后,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浓稠粘腻的血水,空气也好似成了胶着潮湿的固体,将她堵在这一片阴影之间。
桀桀怪笑如同幻听,随着花香送进她的感官,像个八面环绕的喇叭,还自带变调,吵得纪楚一下子头疼起来。
她忍无可忍,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墙头上露出的槐树枝砸了过去:
“哪来的小鬼,大白天也敢出来吓人?”
槐树枝被她砸中折断几根,地上的阴影散开,阳光照了过来,鬼叫声顿时停下。
纪楚绕着墙走了一圈,没找着入口。
这园子就好像封死的
一样,一道高墙围了个囫囵,只有槐树能从里面伸出头来。
纪楚左右看了一眼,没有人。
她二话不说就攀上了墙。
谁知她刚站上墙头,就听见老远处有人大喊:
“有人闯槐园!快抓住她!”
不少人举着棍子朝这边跑来。
纪楚还没来得及看清园内景象,就被人从背后拽下了墙。
出师不利啊……
纪楚心想:她可千万不能和许盈一样被当成贼,从此只能“幕后调查”。
故而摔下来的同时,她果断抬肘后击。
闷哼声响起,拽她的人被打得后退两步,松开了拉着她胳膊的手。
一个衣着富贵、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站在她面前,按着胸前肋骨处被她捶到的地方,疼得脸色青白,嘴角却噙着熟悉的笑:
“阿楚,你怎的还是如此无情?”
这熟悉的令人隔应的语气,这装模作样的姿态,除了薛羡尘,还能有谁?
纪楚的目光一下子变得警惕而意外。
她这样如临大敌般的重视的神情,仿佛时刻准备着扑上来将他殴打撕咬一顿,是只有在看到他时才会有的吗?
薛羡尘这样想着,勾起嘴角,伸手想要拉她手腕。
纪楚反手又是一拳。
可惜这次没能打到人,挥出的拳头被薛羡尘抓住,而后整个人被他按进怀里。
抓住纪楚的一瞬间,薛羡尘心里浮现出一丝隐秘的快意。
他在掌控着她。
她的拳头毫不留情砸在他身上,他却竟然从痛感中品出几分让他忍不住想要叹息出声的满足。
甚至忍不住滋生出更多充满恶意的念头,想知道她会不会在他手中,更加拼尽全力地反击。
少年身形颀长,将她的脸完全挡住。
这该死的魔头,竟敢趁机占她便宜!
纪楚怒极想要挣脱,薛羡尘却说:
“阿楚如果不想被抓住的话,就不要乱动。”
余光瞥到追来的家丁们,能屈能伸的纪楚安静下来。
一行人跑过来却扑了个空,不见方才那试图闯槐园的人,只看见他们的表公子薛晨搂着一个女子,十分亲昵地为其梳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