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辞嗯了声:“回去就知道了。”
陆昀川的心莫名其妙紧张起来:“别是爷爷奶奶出什么事了……”
说到这里,傅西辞抓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回去再说。”
他俩没回傅家,傅西辞直接把他带到祖宅去,奶奶等着他们吃饭。
知道陆昀川要回来,奶奶坐在祖宅外面翘首以盼,直到傅西辞的车在黑暗里驶入视野,奶奶抓着轮椅扶手的干瘪手指才微微放松了。
张忠站在她身后说:“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了。”
奶奶等在那里,看到傅西辞的车停下,陆昀川从车上下来,第一件事就是笑着跑到奶奶面前关切地问:“就几个月没见,你怎么坐上轮椅了?奶奶你是不是想偷懒?”
奶奶欣慰地看着他,笑呵呵地拉住他的手:“回来就好,等你好久了,你的假期真的很短,进屋进屋。”
傅西辞把车开到停车位去,拿着行李箱在后跟着,陆昀川从张忠手中接过轮椅:“怎么没看见爷爷?”
周围几个人都欲言又止,直到到了主厅也没看到爷爷,只看到那桌上供奉的黑白照片,陆昀川的心霎时沉了万分。
他感觉跟做梦似的,回头看傅西辞:“爷爷?”
傅西辞安慰他:“先冷静一下,我把行李箱放下,再跟你解释。”
奶奶说:“解释什么,就是突发脑梗去世了,走的时候没有痛苦,这已经是他的福报。”
陆昀川喉头哽了哽:“你们没人跟我说。”
他看向傅西辞:“我就能联系到你,你也不跟我说,大哥。”
傅西辞把行李箱拿到西厢房去:“他去世的时候,你去外地实训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陆昀川眼眶红了,走到供桌前,两腿啪地一声跪在了爷爷的黑白相之前:“对不起爷爷,我回来晚了。”
张忠去搀扶他:“老爷子没有怪你,他知道你那学校的性质,还特意叮嘱我们不要影响你。”
本来还能忍的,听到张忠这句,眼泪就忍不住了,他虔诚地磕了二十一个响头,今年他二十一岁,在傅家的第二十一年,被爷爷宠着的第二十一年。
傅西辞进来把他拉了起来,给他擦掉眼角的泪,抱了抱他:“爷爷知道你孝顺,不会怪你的。”
陆昀川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说什么,眼泪都掉在傅西辞的肩膀上。
奶奶坐着轮椅靠近他,抓了抓他的手:“没事的,人都有一死,迟早都有这一遭。”
陆昀川挣脱傅西辞,俯身抱住奶奶:“那你得健康长寿,你还没看到我和大哥成家立业呢。”
奶奶缓缓地抱住他,拍拍他的背:“你和你大哥一条心,谁都欺负不了你俩,乖。”
陆昀川心下觉得哀伤,虽说生老病死是常态,但始终还没学会怎么好好跟自己在乎的人分别。
爷爷的突然离世对陆昀川的打击挺大的,本来挺饿的,饭也没吃几口。
吃完饭他又给爷爷上了香,跪在那里烧了纸钱,只觉得人生真的世事无常。
奶奶和傅西辞陪着他,跟他说话,跟爷爷说话,让他把心放宽点。
烧完纸钱又和奶奶说了很多话,说了他去部队实训的事情,奶奶听开心了,一直夸他有出息。
陆昀川看着她的笑脸,也不知道还能再看几眼。
心情一直很低落,直到洗完澡躺到床上,他都觉得像做梦一样。
刚躺下,傅西辞进来了,陆昀川问他干什么。
傅西辞一言不发地关上房门,走到床沿坐下:“回来第一晚就不跟我睡?”
陆昀川心里烦躁:“我真没心情,你别烦我。”
傅西辞也不做什么,自顾自往被窝里躺:“你伤心你的,我在旁边不吭声。”
陆昀川:“……”
傅西辞侧个身子,一手支起脑袋,侧躺着看他:“我不打扰你,你愿意跟我说话就说,不愿说我也不烦你。”
陆昀川翻个身,让他把灯关了:“真不想理你,这么大的事,一句都不跟我说。”
傅西辞说着不打扰他,还是从后抱了上去:“怕你难过,又赶不回来,也联系不到你,我打电话都打到你们招生办去了,还是没你的消息。”
陆昀川的声音闷闷的:“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