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更是喝得烂醉如泥,被两个小厮架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着“再来一碗”。
张翠和其他几个手脚麻利的丫头正在后院门口,忙着将那些走不稳的客人一个个扶上自家的马车。
整个张府都沉浸在这种宴席散场后的疲惫与混乱之中,唯有陈凡月,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紧绷到了极点。
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死死地锁定在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上。
那个王麻子。
他正坐在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旁,自顾自地用一根剔掉的牙签剔着牙,脸上带着醉酒的红晕和一种心满意足的油腻笑容。
他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上了年龄的男人,身材中等,样貌猥琐,鬓角甚至已经能看到明显的白发痕迹。
可就是这个男人,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陈凡月的心脏狂跳不止,手心满是冷汗。
她拼命地在脑海中搜索,却依旧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但她无比确定,当对方说出“花满楼”那三个字时,自己脸上那无法掩饰的震惊和慌乱,一定被他尽收眼底。
那是一种猎物被猎人发现时的本能恐惧。
就在陈凡月紧张得快要窒息时,王麻子不紧不慢地站起了身。
他虽然有些醉意,脚步虚浮,但那双老鼠般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精光和狂喜。
他开心,他太开心了!
因为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后厨那个胸大得不像话的乡下丫头,一定就是四十年前,他在花满楼那暗无天日的水牢下,差点得到的那个女人!
作为半生都在做情报生意的掮客,王麻子对人脸和细节的记忆力远超常人。
那天在黑市中,他第一眼见到这个背着竹筐的丫鬟时,就觉得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那眉眼,那故作怯懦却掩不住一丝冷意的眼神,尤其是……那穿着最朴素的粗布麻衣都遮挡不住的、仿佛要撑破衣衫的惊人身材!
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
四十年前,他还是个刚刚入行、给各路人马跑腿的小混混。
他有幸得到了那份反星教入侵的机密情报,本想借此换取花满楼的一日春宵,可后来不随人愿,花满楼那些龟公被无情了扔了出去,可在那天,在那里,他见到了一个让他终生难忘的“东西”。
一个被花满楼当作“畜奴”豢养的女人。
他至今还记得,当反星教攻破五星岛的那天,那个女人被粗大的铁链锁住四肢,大半个身子都浸泡在齐腰深的、冰冷刺骨的水之中。
她浑身赤裸,只有一头湿漉漉的黑发黏在脸上和胸前,可即便是在那样屈辱不堪的环境下,她那具丰腴火爆的完美肉体,依旧散发着惊心动魄的魅力。
尤其是那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大得不像话的雪白奶子,在昏暗的水牢中晃动着致命的诱惑。
可就在他解开铁链,准备得到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时,反星教的妖人突然进来,随后,他便被反星教的教众警告离岛,他的好事也就此被打断。
后来他听说,花满楼被付之一炬,里面的姑娘和娼妓,全都被放走了,他还以为那个女人永远消失了。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兜兜转转四十年,这个让他魂牵梦绕了四十年的极品肉体,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且看起来,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老天爷在补偿我啊!
王麻子心中狂喜,一股混杂着酒精和淫欲的热流直冲下腹,让他那早已有些疲软的家伙事,都隐隐有了抬头的迹象。
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摇摇晃晃地,带着一脸势在必得的猥琐笑容,径直朝着后厨门口那个孤零零站着的身影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每一步,都离他那四十年的春梦更近了一分。
眼看着那个猥琐的男人摇摇晃晃地朝自己走来,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淫欲,陈凡月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此刻,她不能跑,也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后院门口还有几个丫鬟在忙碌,任何过激的反应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深吸一口气,陈凡月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瞬间变幻出一副谦卑而恭顺的笑容。
她微微躬身,迎了上去,用一种丫鬟对客人的标准语气说道:“这位客人,您喝多了吧?天色晚了,路不好走,让雅妮送您出门。”
她试图用这种方式蒙混过关,将这个烫手的山芋尽快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