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布莱姆胸膛中那股滚烫7沉重的情绪丝丝缕缕地沿着气管涌到了嘴边。
“被他人追赶捕杀着、”
他回忆着,说出破碎的声音。
“那个时候,我也像这样,抱着我的公主。”
火光烧亮了半边天空,举着木棍铁叉和十字架的暴民,恐惧地驱逐追杀着布莱姆斯托克这位昔日的公爵。
阴暗潮湿的墙壁滴答着阴水,仅剩的几个部下留在后方断路,而布莱姆则抱着诺埃尔,奔跑在前路未知的下水道中。
下水道的路是那么长,那么远。
他竭力地奔跑着,可无论怎么跑都看不见尽头。
“诺埃尔被吓坏了。”
蓝色的眼睛像是暴雨将至的午后,那个孩子躺在他怀中,尽管如此,也依旧露出了笑容。
——爸爸大人。
她只喊了这一句,其余的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能逃走吗?’
‘爸爸会伤害我吗?’
‘爸爸是犯下了什么罪行呢?’
她什么也没说。
一夜之间从公爵独女,变成被人喊打喊杀的魔女,她什么也没说。
“爸爸大人,跑得比西国的骏马还要快……那个孩子曾经这样说过。”
“我们一直在逃亡。”
黑色的蝠翼拍打着空气,布莱姆的速度真是快极了。
“所有部下都被清算了,只有我和诺埃尔还在逃。”
“比起已正面交锋,逃跑确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他的嗓音沙哑,每个字都裹着苦涩的汁水,胸腔震动吐出这些沉重的过去,不知何时,零余子破碎空洞的眼睛慢慢找回了光彩。
她躺在布莱姆的怀中,苍白的脸颊笼着浓浓的死气。
“那个女孩,最后怎么了?”
她冷不丁地开口,毫无血色的嘴唇让她看起已来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零余子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倦倦地抬起已,望着正上方的布莱姆。
“……”
布莱姆目视着前方,留给零余子的只有一个沉默冷锐的下颚。
“死掉了。”
他的语气非常风轻云淡。
于是零余子不说话了。
他们依旧在前进,越过了不知多少房间。
零余子抬手摸了摸肩膀的伤口,发现自己的伤势还没有自愈。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她的睫毛簌动,语气莫名。
血红色的眼睛中倒映着无法停留的景物,布莱姆一直在前进,却也一直没有从那个夜晚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