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灯盏被摆放在榻榻米的一角。
烛火摇曳,将父子两人的影子投影在漏风的墙壁上。
“这是今天的药。”
少年跪坐在父亲身边,捧着一个豁口陶碗,里面的药液浅得只有薄薄一层。
形销骨立的男人转过身来,刚要说话,喉咙一阵刺痒,他别过脸再次痛苦地咳嗽起来。
药碗被放在地上,少年扶着父亲的身体,替他拍抚着后背顺气,在那层薄薄的单衣,他可以摸到父亲的每一块骨头。
灯盏中的麻绳即将被燃烧殆尽,火光逐渐暗淡。
父子俩的影子几乎要被黑暗给压垮。
“明天、”
半晌,少年发出了温柔的声音。
“明天,就会有新的药了。”
“您不用担心。”
昏暗不明的光线中,他手腕上的藏蓝色刺青格外刺眼,男人想要说话,但他张开嘴巴,一口腥腻的血便呕了出来。
那残破古旧的灯盏在某个角度与男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少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们,直到次日晨光的降临。
——
清晨的薄雾寒凉。
穿着粗衣烂布的男孩推开潮湿的木门。
咸湿的海风迎面扑来,昨夜下了雨,今天的海岸上被冲上来许多鱼的尸体。
贪婪地深吸一口那萦绕着腐味的空气,他转身从屋子里找出一张自制的简陋麻袋,朝着常去的海岸走去。
一路走来,沙滩上躺着各种各种的贝壳,男孩越过他们,眼睛落在被海水冲刷着的礁石上。
在那边,有一条彩色的鱼。
他兴冲冲地跑去,捡起那条死去的鱼,惊叹于它鱼鳞的美丽,然后窃喜着将它装到自已的网中。
昨天他捡到了最好的东西,今天必须要多捡些漂亮的尸体,才能装点那个生物。
这样想着,男孩在海岸忙碌起来,不多时,,正要,不远处却来了人。
“益鱼仪?”
男孩停住了脚步,他直起身体,
“你难了……”
啪嗒、
被益鱼仪尚未死透,斑斓的鱼鳞泛着黏腻的冷光,它艰难地拍了一下尾巴。
“快跟我走!”
渔网被男孩抱在怀中,他面无表情地带着自已的收获,跑向了那个被渔民们围着的地方。
——
身侧的风景在快速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