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琢磨着,钱远新就苦口婆心地劝道。
“郁设,我跟你说掏心窝子话,首都不好混。初来乍到,做什么真的都是事倍功半,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啊郁设。要我说啊,郁设你还不如留在沪市,如果想常在京市呆着,也没关系啊,沪市这边,咱们也可以挂个名嘛……”
郁思白古怪地看着他,还没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谁说京市不好混了?”
郁思白回头,就看见自己人高马大的师兄昂首阔步走过来,师兄眉头一皱,时间倒退二三十年,还没扫黑除恶的时候,这都得被人怀疑是道上的人。
师兄大步走过来,厉声道:“请问您哪位啊?来挖人的?沪市?沪市有什么好的?”
钱远新愣了一下,只觉得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有点眼熟,但一下又想不大出来。他心知京市这地儿,是掉下块石头也能砸到几个大佬的地方,既然眼熟,他就更是放低了姿态。即便他觉得此刻被自己曾经的下属看着很是丢脸。
钱远新陪着笑问:“您好,您好。我是郁设的前上司,这不是正巧碰见了,就来叙叙旧,说不定以后还能有幸回沪市一起共事。您是……?”
他话还未说完,就听这位眼熟男子声音略高了些,惊道。
“是你?!”
嚯,这是认识我?
闻言,钱远新的脊背立刻挺直了些,嘴角咧开更深的笑容,心里正琢磨着接下来该如何把话题进行下去,就见不远处一个背着手的老人被这声吸引来视线。
钱远新看了一眼就顿住——他认识这个老人。
或者说,在建筑、设计行业呆过的人,就没有不认识这位老人的。
这可是在国际上屡获大奖,世界范围内提起来都是鼎鼎有名的国宝级设计大家!
庭季前些年有幸跟这位老人家合作了一次,钱远新费劲巴拉才争取到了远远看一眼的机会,之所以印象格外深刻,是因为他们季董见了这位老人,都得弯腰握手,当个晚辈。
钱远新顿时站得更直了,面上表情也有些讪讪。以为是这高壮男人声音太大,吵到了这位大佬,自然没什么替他道歉的意思,便赔了个笑,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哪知道那高壮男人和老人对视了一眼,竟是认识的,一眼过后,老人家竟然直接迈着步子往这边走过来了。
钱远新顿时一惊,心跳加快,不由得想:难道我的机遇终于要来了?!
狂喜之下,脸上的笑容都不用刻意去挂,就已经像朵春光灿烂的大花。
“老先生……”
老人打断他的客套:“就是你当年把他挖走的?”
郁思白看着老师一把年纪,还龙行虎步地走过来,脸上不由得露出欣慰的表情。
怪不得老头还能追着师兄屁股踢,想必也是这些年锻炼的好。
师兄,辛苦了!
心里正感慨,就听见老师对着钱远新,面无表情地就说了这么一句。
……嗯?
以前老师对他经济拮据的事儿略知一二,对他要去工作也表示理解,但三令五申让他留在京市,这边遍地都是师兄师姐,有个什么事儿也好帮衬。
但最后他还是被庭季的薪资勾着走了人。
没想到老师还把这件小事儿记了这么多年啊?!
郁思白脸上有点臊,下意识开口:“等下,老师——”
老头哼哼两声,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诶……”郁思白久违地缩了下脑袋,余光看见高大威猛的师兄,竟然也和他做了个同步的动作。
师兄弟对视一眼,又默默移开。
这么几个互动下来,钱远新就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郁思白恐怕是这位的学生。
钱远新本就不大的眼睛,从未睁得这么大过,带着震惊和不解看向郁思白。
不是,你当年也没说你老师是这位啊?
你不是本科生吗?你不是,就是个普通的清大本科生吗?!
怎么会蹦出个这么大的老师……?不可能吧。
钱远新现在心神俱震,颇有种自己曾经抱了块金子,却当成转头随手丢了的感觉。因而又有些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