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剑威势惊人,直直击坠一间青楼檐下挂着的红灯,险些将二楼临窗的妓女钉死。
我的剑!
哦那好像也不算我的剑,追究起来还是林远杨出钱买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她自然也认得那剑,已经气得柳眉倒竖,一声不吭冲到近前,铁鞭甩手抽向马腿。
这下几乎要了老命,赫骏实在太高,马上三人都无力防守下盘,我只好猛提缰绳,期盼这匹骟马懂得我这低劣的骑术。
赫骏不负所望,径直拔地而起,几乎生生越出一丈高度,引来行人纷纷惊喝。
林远杨的攻击顿时落在空处,但马匹落处也已失去控制。
三人一马生生落进路边酒坊,转瞬之间已不知踏碎多少陶罐。
美酿飞溅之中我勉强看清方向,拨正马头重新回到街上。
酒坊里受惊的顾客涌出来,立刻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林远杨被人群夹在中间,一身功夫失了用途,急得大喝也无济于事。
我连忙催马,反正也不认得路,只是一路狂奔,有弯就转有巷子就钻,直到一身热汗,双手僵硬酸痛。
阿莲握着仅剩的剑,左右扭头观察,头顶的狐耳摇晃:“应该甩开了。”
“甩开有什么用?这赫州城不能久待了。”我苦笑道。比起林远杨,城门处莫名其妙的袭杀都只能算小事。
“我们的文牒没了。”阿莲提醒:“出城只会更麻烦。”
“大名鼎鼎的林远杨林指挥使,今天看来也不过如此。”何情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抓着烤鱼大块朵颐,那上面沾了口水,只能由她一人独享:“看什么看?那疯婆子抓的又不是我。”
“吃你的吧。”我没个好气,转身看看四周。
这片街区并不喧嚷,建筑却更加精美,街上走的人大多悠闲,衣饰虽不显眼,其中华贵却是连我也看得出的。
在这里走着,赫骏还有些显眼,我们几人一身狼狈,竟是落了下乘。
“喂喂,我还有个办法。”何情跳下马背,摇着手里三根木签:“这城里有些地方,那女捕头绝对懒得靠近。”
“欢迎三位。”
眼前洞开的厚重木门雕花华丽又低调,门后灯火璀璨热闹非凡。
前来迎接的女子声音曼妙,音量不大却能盖过满堂喧哗,教人听了分外舒服。
这栋楼足有六七层高,进深不低于三十丈,一楼堂内居然有一座惟妙惟肖的假山,流水玲珑作响。
门口伫立的女子微微躬身,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被浓淡相宜的妆容一称,显得更加柔美。
她穿着修身的长裙,其上的图案是白云在长空飘荡,刻画出腰身玲珑的曲线,当胸开着不大不小的缝隙,露出引人遐思的雪白沟壑。
视线越过她的肩头,楼里可谓春光无限,衣衫华贵的男人们各自搂着怀里温香软玉,堂后搭起的戏台上有妖人轻歌曼舞,金色轻纱几乎遮不住羞,甚至露着几条毛茸茸的尾巴。
楼上则满是隔间,其中有女子轻笑、男人喘息,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相比起来,我们三人牵着马一身臭汗,像是流浪的野狗。
我扭头看看,阿莲考虑到隐藏身份,早已束起胸口绾好长发,扮成一个格外清秀的男人。
何情则目瞪口呆,脸颊羞得通红,顶上狐耳一颤一颤。
“喂。”我一拍她肩膀:“你带我来青楼?我们这点钱够住多久?”
“不知道啊。”何情挠挠脑袋:“凤栖楼名声那么大,我想着不来白不来……至少林远杨不会对妓院感兴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