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死!”吴妄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碾过碎骨,舌尖尝到的铁锈味让记忆深处的血腥气翻涌——母亲喉间涌出的血沫、柴房梁上悬挂的尸身、还有自己心口那道永远无法愈合的刀疤。
顾老五的狞笑僵在脸上,断裂的牙齿混着血沫喷出,却在触及吴妄衣襟时化作黑色虫豸,疯狂钻进他锁骨处的旧伤。
周遭的黑衣人突然同时拔刀,刀刃在雾中划出青芒。
当第一把刀插入吴妄后背时,吴妄只觉一阵冰凉而非疼痛,伤口处冒出的不是血,而是缕缕白烟,第二把刀刺穿他掌心,钉在顾老五咽喉旁的树干上,树皮竟渗出类似糯米浆的粘稠液体,顺着刀身爬上他颤抖的指节。
“哈哈哈哈”顾老五的笑声漏着风,喉管里的呼噜声越来越响,“小子,你娘临死前也是这样看着我”
这句话像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拧开吴妄记忆深处的闸门……他看见母亲倒在地上的尸体,看见顾老五拔刀时刀尖反射的月光,更看见自己七岁那年,藏在荆棘丛中滴落的眼泪如何凝固成血珠。
暴怒让吴妄的瞳孔缩成针尖,手腕暴起的青筋如符咒般跳动。
他无视那些穿透身体的刀刃,将全身力气聚于指尖,听着顾老五气管被捏碎的闷响,感受着对方颈动脉的搏动从狂跳渐至微弱。
当最后一丝气息消散时,顾老五的眼球突然裂开,黑衣人连同顾老五的尸体瞬间化作黑雾,其中裹挟着无数张痛苦扭曲的脸,正是吴家村那些被屠杀的村民!
这黑雾钻进吴妄的伤口,在他体内掀起腥风血雨,吴妄身上新旧相加的伤口突然崩裂,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整把整把的曼陀罗花,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人血。
幻境如烟雾一样被阳玉的光热刺破,他摇了摇头,发现自己正跪在满是枯叶的地上,掌心按着块刻着“吴”字的残碑,碑下渗出的不是泥土,而是温热的人血。
祭坛周围的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每片叶子都变成母亲临终前的眼睛。
“以我血躯,召我亡魂!”吴妄将符纸拍在残碑上,碑身瞬间爆发出刺目金光。
树林里腾起无数白幡,每面幡上都写着吴家村死者的名字,幡绳自动缠绕在周围的恶鬼身上,那些曾在幻境中屠杀村民的黑影,此刻发出凄厉惨叫,被白幡拖入地下。
顾老五的魂魄试图从雾中遁走,却被吴妄甩出的桃木剑钉在槐树上!剑身贯穿鬼影的瞬间,吴妄咬破舌尖喷出精血,符咒在剑身上次第亮起:“欺我族人,犯我血亲,今日血债,以魂相偿!”
桃木剑爆发出青莲业火,将顾老五的幻影烧成飞灰,当最后一道火光熄灭时,吴妄发现自己正低着头跪在母亲的衣冠冢前,墓碑上的血符仍在发烫,而远处的雾气中,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
那人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手中燃烧着蓝绿色的磷火,掐死灵魂尽头的星光。
他满意地勾起嘴角,用清冷地声音呢喃道:“很好,你的‘怒’,我已经搜集到了,吴妄,你就永远循环在这样的梦里吧。”
悲
暴雨砸在楚家阳台的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无数细碎的玻璃渣子正从天上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