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自地下室内绽放,高纯度的红水银雾气弥漫在狭窄的室内,刹那间,惰性的红水银沸腾如火焰!
鲜红的烈火自虚空中燃起,附着在那血色尸体之上,将其完全点燃。
在亚瑟燃烧的瞳孔里,它就像一只浑身是。。。
夜雨如注,砸在教堂铁皮屋顶上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千军万马踏过枯骨。西伦瘫坐在椅中,胸腔起伏剧烈,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玻璃。他左臂已完全失去知觉,整条肢体被冰层封裹至肩胛,皮肤下隐隐可见蓝纹游走,如同活物在血脉中筑巢。
“你差点就死了。”西伦莎将一剂猩红药液灌入他口中,苦腥味直冲脑门,“那不是梦境,是‘门’的领域??它已经具备意识,甚至能模拟真实。”
西伦咳出一口黑血,声音嘶哑:“赛琳娜……还在里面挣扎。她没变成怪物,她在抵抗。”
“可你看见了。”西伦莎冷冷道,“它用你的脸、用巴纳比的声音攻击你。它知道怎么撕开人心最软的地方。而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救她回来?主教大人,你忘了你是谁了?”
“我没忘。”西伦缓缓抬起未冻住的右手,掌心浮现一枚微光闪烁的印记??那是进入深层梦境时留下的烙印,形如倒置十字,边缘缠绕着细小冰晶。“我只是明白了……我们一直搞错了封印的方式。”
他望向窗外漆黑的街道,雨滴在玻璃上扭曲成泪痕般的轨迹。“门不会主动开启,但它会回应呼唤。而呼唤它的……是我们心中的绝望。艾瑟尔笔记上的字不是警示,是钥匙。”
西伦莎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这三十年来,教会一直在压制异象、清除感染者、封锁消息。可越是压抑,冰蚀就越严重。北区三具冻尸,不是偶然,是共鸣??有人在无意识中呼唤它,因为他们失去了希望。失业者、孤儿、病人、被遗弃者……他们梦见同一个声音:‘欢迎归来。’这不是蛊惑,是共振。”
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门本身没有恶意,它是某种古老存在的通道,或许是神,或许是灾厄,但真正让它苏醒的,是人类集体的痛苦。而当年七位主教封印它的方法错了??他们用牺牲镇压,用恐惧维系平衡。可这种封印注定崩塌,因为绝望永远不会消失。”
“所以你想怎么做?”西伦莎冷笑,“给全城人发祷告书,让大家开心起来?”
“我要打开门。”西伦说。
空气凝固了一瞬。
“你疯了!”西伦莎猛地抽出匕首抵住他咽喉,“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一旦门全开,整个城市都会被冻结成记忆的化石!连灵魂都无法逃脱!”
“所以我不会让它‘全开’。”西伦盯着她,眼中燃烧着近乎狂热的清明,“我要走进去,在它最脆弱的时候??当它感受到最多绝望的那一刻,我以主教之名,献上另一种情绪:希望。”
“你拿什么献?你以为你是救世主?”
“我不需要是。”他艰难地站起身,冰层簌簌剥落,“我只需要成为第一个真正理解它的人。”
就在此时,巴纳比突然抽搐了一下,喉咙里挤出一声怪异的呜咽。紧接着,他的双眼猛然睁开??不再是浑浊的冰蓝,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金色,像是阳光穿透极夜长云。
“他醒了?”西伦急忙上前。
但下一秒,巴纳比坐起,动作流畅得不像一个重伤者。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属于少年的微笑,轻声道:“终于等到你回来了,西伦主教。”
那声音……不是巴纳比的。
“你是谁?”西伦后退半步。
“我是看守者之一。”少年的身体缓缓转头,目光落在西伦莎手中的缚魂榛上,“你们以为那是刑具?不,它是桥梁。每一根枝条,都曾缠绕过一位试图关闭门的灵魂。他们的意志,至今仍在其中低语。”
西伦莎握紧黑枝:“那你现在占据巴纳比的身体,是为了阻止我们?”
“不。”那存在淡淡道,“是为了帮助你们完成最后一步。但代价是??必须有人永远留在门内。”
“赛琳娜已经付出了。”西伦咬牙。
“她只是替代品。”那声音叹息,“真正的锁芯,必须自愿进入,且心中毫无怨恨。否则,门只会再次腐化她。”
客厅陷入死寂。
良久,西伦开口:“我知道谁可以做到。”
两人同时看向床上的艾瑟尔。
她依旧昏迷,但掌心那朵冰花仍未消散,花瓣竟开始缓慢逆向旋转,由蓝转白,再由白转金。
“她的意识早已超越肉体。”那存在说道,“她是信使,也是容器,但她最特别的是??她从未绝望过。即使在最深的黑暗里,她还在记笔记,还在寻找答案。这样的人,才是门愿意倾听的声音。”
西伦缓缓跪在床边,握住艾瑟尔冰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