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间,怀中的他忽然剧烈抽搐了一下。
“咳……咳……”他艰难地睁开仅存的一丝缝隙,喉咙里挤出破碎音节,“主……教……”
“我在。”我握住他的手。
“别……相信……十字架……”他喘息着,“艾尔……德里奇……他的眼睛……不是人类的……”
话音未落,他又陷入昏迷。
我怔住。
艾尔德里奇?那个将左轮交给我的老主教?那个曾在北境战役中救我性命的导师?
他的眼睛……不是人类的?
记忆如潮水翻涌。那天雪原之上,他摘下面具为我包扎伤口,右眼确有一圈异样的金色环纹,我以为那是冻伤所致。现在想来,那更像是某种寄生印记。
我猛地意识到:或许从一开始,我就被人引导着走入这场局。
红水银、鬼影、血鹰仪式、亚瑟的异常存活……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有人想借我的手,清除某个障碍;也有人想借亚瑟的身体,唤醒某种沉睡之物。
而我,正站在风暴眼中央。
远处传来马蹄声,一辆黑色马车驶入监狱废墟,车帘绣着银色齿轮与锁链??那是枢机会直属调查局的标志。
我冷笑一声,抱着亚瑟转身步入另一条隐蔽小径。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和枢机会正面冲突。他们的手段比教会更隐秘,也更残忍。若让他们知道亚瑟体内可能孕育着“血鹰”,他会立刻被关进地下九层,成为实验品。
必须先带回教堂,进行【净魂仪式】。
若他真是被选中者,那唯有圣坛之冰才能压制其体内的暴走因子。
若他只是普通人类……那我也要亲手送他最后一程,而非任由他人宰割。
风起了,吹动我的白袍猎猎作响。
天空阴沉,乌云翻滚,隐约可见一道极光般的红线横贯天际,宛如大地裂开的伤口。
我知道,那不是自然现象。
那是红水银云层开始扩散的征兆。
一场席卷全城的精神污染,正在酝酿。
而我能做的,只有加快脚步。
亚瑟的体温越来越低,几乎与我同频。这是冰汽亲和体质的共鸣,意味着他的生命正在向“非人”过渡。
“坚持住。”我低声说,“哪怕你成了怪物,我也会带你回家。”
夜幕再次降临前,我们抵达了郊外的小型修道院??这里名义上是疗养所,实则是冰汽教会的秘密据点。门口站着两名修女,见到我后立即拉开暗门。
“准备温水、绷带、圣盐,还有【冬眠药剂】。”我命令道,“另外,封锁通讯塔,禁止一切对外联络。”
她们点头退下。
我将亚瑟安置在祭坛改造的医疗床上,点燃四角的蓝焰蜡烛。随后取出随身携带的水晶瓶,倒出一小撮银灰色粉末??【永冻砂】,取自极地冰核深处,能短暂冻结灵魂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