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人盗用了它的象征意义,或是??
**它本就是仪式的一部分。**
“通知罗根,立刻撤离。”西伦下令,“不要触碰钟雕,那是诱饵。真正的核心不在地上,而在地下三百米。”
话音未落,井中突然传出一声巨响,仿佛某种巨物挣脱束缚。紧接着,整条街道的蒸汽管道开始共振,屋顶瓦片簌簌掉落,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与铁锈混合的气息。
玛蒂尔达惊呼:“能量峰值上升了百分之四十!它知道我们要来了!”
西伦不再犹豫。他取出一枚镶嵌黑曜石的钥匙??这是前任主教临终授予他的“深渊准入令”,据说能短暂稳定空间裂隙。他将其插入共振器底部插槽,启动强制同步模式。
“准备下降。”他对众人说,“穿防护服,佩戴隔音耳塞,任何人听到歌声都不准回应。记住,那不是召唤,是吞噬。”
绳梯垂入井底,一行人逐一下降。越往下,温度越低,墙壁上覆盖的冰层逐渐呈现出诡异的纹理??像是血管,又像是文字。一名沉默者不小心刮落一块冰片,露出其下刻痕:**“第七子当归位”**。
玛蒂尔达低声翻译:“古诺尔斯语,常见于早期升格仪式铭文。‘第七子’通常指代最后一个完成献祭的灵魂载体。”
西伦心头一沉。亚瑟说过“他们都回来了”。难道所谓的“失败品”,其实是被选中的容器?而自己……是否也在序列之中?
深入约两百米后,通道豁然开朗。一座巨大洞窟展现在眼前,穹顶倒悬,宛如镜面反射着上方城市。而在中央,矗立着那座传说中的**倒悬钟楼**??通体由透明冰晶构成,钟体朝下,一根粗壮的冰制钟摆静静悬挂,表面流动着幽蓝光芒。
每一秒摆动,地面便轻微震颤一次。
每一次震颤,某个人的心跳就停止一次。
“这就是仪式中枢。”玛蒂尔达声音发抖,“它利用城市的生命力作为动力源,通过共振将灵魂逐步剥离肉体,转化为通往霜渊的桥梁。”
西伦环顾四周,忽然注意到钟楼基座旁散落着几件物品:一只破旧布偶、半块面包、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父亲抱着小女孩,背景正是卡伦堡的老火车站。
那是山姆的遗物。
“他们不是自愿的。”他喃喃,“他们是被引诱来的。承诺庇护,给予食物,然后在他们最信任的时候……抽走灵魂。”
就在这时,钟摆忽然停顿。
整个洞窟陷入死寂。
随后,一道低沉男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欢迎回家,弟弟。”**
西伦猛然转身,只见阴影中走出一人。
他穿着约瑟夫的制服,面容却完全陌生??瘦削、苍白,左颊一道旧疤横贯而过。
是巴纳比。
“你早就死了。”西伦握紧红水银胶囊,“我在停尸房看过你的尸体,胸腔被冰针贯穿。”
“死亡只是升格的第一步。”巴纳比微笑,“你以为教会是在对抗邪神?不,我们在完成它。百年之前,父亲主持第一次仪式失败,七十四人惨死,唯有我存活下来,成为第一个成功融合冰晶意志的存在。但我太早觉醒,被教会封印于钟窖深处,靠汲取流浪者的怨念苟延残喘。”
“所以你操纵难民?制造混乱?”
“我只是给了他们希望。”巴纳比摊手,“仇恨是最好的催化剂。当绝望达到顶点,灵魂便会主动向霜渊敞开大门。而你,亲爱的哥哥,你一直在阻止这场救赎。”
西伦脑中电光火石般闪现所有线索:亚瑟看到的脸、井底浮现的幻象、家族徽记的出现……一切并非巧合。维斯特家族历代主教,竟都是升格仪式的守护者,而自己,是最后一个未被唤醒的血脉继承者。
“第七子……”他终于明白,“你要用我的血统完成最终献祭。”
“准确地说,是你自愿的选择。”巴纳比伸出手,“加入我们,西伦。我们可以重建世界,一个没有痛苦、没有背叛、永恒寂静的纯净国度。在这里,时间停止,记忆永存,爱永不消逝。”
西伦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你说爱?”他轻声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山姆的女儿手里,握着的是她父亲临终都没能送出的金表?为什么那些孩子的眼睛里,只有恐惧,没有解脱?”
他缓缓摘下破碎的圣徽,举至胸前。
“你说这是救赎,可受害者从未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