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一个,他主动上门,说他看破了红尘,想随我儿修习佛法,早日成佛。”“你可知此妖的来路?”“可不就是你们从张家那本妖灵图鉴里跑出来的妖物,因为辟邪珠碎片,变成了接近神的诡妖。”“您知道?”李简放像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问:“那你们金家为何没有传信给张家,请张家来收了这诡妖?”“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呢?他已有悔悟之心,放下了屠刀,便是立地成佛。他本就是诡妖,若能好好修炼,一心向善,不日便能成佛,届时福泽众生,岂不美哉?”“哇——”张月旬震惊地拊掌,“金家这境界,我张家人甘拜下风啊,但是大娘,您就没发觉最近身体哪里不对劲儿吗?”“没有,我身体可比以前好多了,这多亏了无相熬的养生粥。”养生粥?张月旬四人听到这三个字,如临大敌。这能是普通的养生粥?这必然是雾妖割下自己的血肉,谎称是养生粥的血肉粥。“吃了多久了你们?”张月旬询问的语气满是急切听起来像是在在审问犯人。大娘没往心里去,只是“嚯嚯嚯”地笑了起来,摆摆手道:“没多久没多久,就这三天的事儿。”“就您一个人喝了?”“如何可能?自当是有福同享。”“你们金家全部都吃了啊?”大娘不明白张月旬为何如此激动,却还是点头道:“那是自然。”“感谢您的回答。”张月旬语气平静地说完,目光转向李简放,压低声音问道:“还有救吗他们?”李简放闭眼,摇头。“那,那怎么搞?”“做你除妖师该做的事。”“啊?”张月旬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放大,“这么说,平江的百姓岂不是也?”“嗯。”李简放闭上眼,好一会儿才睁开。“这叫什么事儿啊,还真给他说对了不成?我们就是杀害金家满门的凶手?”张月旬说完,又自己改口,“这不对,害他们的是雾妖,我们是在给雾妖干的坏事‘擦屁股’。这狗屎玩意儿还把黑锅往我们头上甩,饶不了他!”她气愤填膺,右手握拳狠狠地锤了好几下空气。“闺女,莫要激动。”大娘以为她是马上要见到诡妖了,内心热血沸腾,准备大干一场,赶紧劝说:“如今的诡妖已经和以前的他判若两妖了,你们绝对会惊讶于他的改变。”张月旬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我们也很期待看到他的转变,不如您再和我们仔细说说他当时主动上门寻你们的情境?”“他当时是受伤了,伤得不轻呢,拖着伤体敲响了我家的门,说起自己的陈年往事,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什么陈年往事?”“他说他遇见了一个很好的女子,却因为人妖殊途,为天理所不容,辜负了她,只求以死赎罪。”张月旬闻言笑道:“让我猜猜看,你儿子因此对他心生怜悯,想着引导他向善,用余生造福苍生来赎罪。”“这还要猜啊?我刚才不都告诉你了吗闺女?”大娘一副“你记性怎么不大好”的表情。张月旬讪讪一笑,“是我贵人多忘事。哦,对了,”她岔开话题的方式依然如此直接突兀,“您还没说他来了多久。”“我得想想,差不多两年了。”“竟然来这么长时间了?这期间他都干嘛了?”“放心吧闺女,他老实着呢,整日念经诵佛,没干一点坏事,我们金家人可全都看在眼里呢。”听大娘这句话,张月旬默默地瞅了一眼大娘脖颈处的寄生虫体,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大娘,您家还有多久才走到?”“快了快了,就在前面那儿,”大娘朝前一指,“瞧,那个外墙挂着苞米的,就是我家。”广袤的黄土高坡上,散落着一些窑洞和村落。窑洞依山而建,像是大地的眼睛。金家人便是住在其中的一只“眼睛”里,普普通通,平平无奇,若不说那是闻名天下的除妖世家禅杖金家的“老巢”,想来不论是谁都很难认出。走近自家的大门,大娘推门而入,热情地招呼张月旬一行人进来。没想到,朝他们迎面走来的就是雾妖。雾妖见到张月旬,本能地皱眉,他对此次相遇大为不喜,甚至是厌恶,但还是强忍着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贫道无相见过四位施主。”紧接着,他接过大娘手里的扁担,扛在自己肩上往回走。“放那儿就行。”大娘说完,转头招呼张月旬他们坐在院子里的土墩子上,“你们先坐下,我去给你们倒水。”“有劳了。”大娘一走,张月旬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她快步走到雾妖身后,“又见面了。”雾妖没搭理她,抬脚就想走,张月旬倏地一下窜到他前面。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他往左,她也往左。他往右,她也往右,路被她堵得死死的。雾妖忍而不发,闭上眼转动手中的念珠,嘴巴张张合合的,似乎是在用念经的方式压下他往上窜的怒火。张月旬抱臂看他。“金家人相信你改过自新的谎言,我可不信。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只是不吃牛屎改吃人屎了。”这话实在是难听,雾妖经文都念不下去了,睁眼瞪她。“施主慎言。”张月旬冷笑,“你咋不慎行呢?你说你遇见了一个很好的女人,成亲了,结果呢?你把她们母女撇下,任由她们在村子里受尽欺负,而你跑这儿来给金家人吃你的血肉,把他们妖化,还说什么赎罪,我呸!你就是从一个不知羞耻的混蛋变成了一个道貌岸然的混蛋,本质都是混蛋。”雾妖听她这么一说,默不作声,眼珠子死死地钉在她脸上。“你懂什么?金家人身体太差,我是用我的血肉滋养他们,结果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至少我初心不坏。”“哦,初心不坏?你折腾了这么多人,轻飘飘地来一句初心不坏,就可以抵消你犯下的罪孽了?”“看来,今日我注定有此一劫,既然逃不过,那不如动手,永绝后患!”话音未落,雾妖双手化爪,袭向张月旬的脖子。张月旬一个转身躲过,同时抽出了腰间的红伞和他过招。李简放和楚侑天见他们打起来了,也没袖手旁观,迅速加入。而陈英莲知道自己连个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不拖后腿就是她要做的,所以她迅速找了个地方躲好。院子里的动静大了,大娘拿着水壶快步走出来,扬声劝说。“别打了,你们都别打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各自退一步便能海阔天空,别打了!”大娘的劝说是徒劳的,他们反而打得更加激烈了。这时,一根禅杖突然从斜上方飞来,铁环“哗啦啦”作响,不偏不倚地把他们两方隔绝开来。禅杖落地,“咚”的一声巨响,瞬间砸出一个浅坑,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在雾妖跟前。“阿弥陀佛。”他双手合十,目光扫过张月旬他们,“三位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可不是人,是诡妖,我必须要收了他,请你让开。”张月旬道。:()妖书诡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