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沅笑:“没什么,这里沾到了面粉。”
说着,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蹭,却一时忘记自己手上也有面粉,不小心沾了更多,怎么也蹭不掉。
苏青沅托起她的下颌,拿纸巾替她擦拭。
苏青荷轻垂着长睫,没有说话。
“后天生日,有没有想要的?”苏青沅轻轻问她。
苏青荷一时愣住,也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她的生日足年足月,是大年初二。所以从小到大每一次过生日,所有的人都放假有时间,没有人的生日,会比她热闹。
似乎喜悦也变成了双份,所以生日的欢乐,也拥有同样的厚度。
她想起一年前,那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可是生日的当天,她却得到了她十八岁以来,最大的噩梦。
父亲与姐姐不是她的亲人,她和他们没有一点点的血缘关系。甚至她以为亲生的母亲,也根本不是她的。她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最亲近的姐姐,也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她偏头躲开苏青沅的手指,低头继续擀皮,说:“你不是把小跳跳送给我了么?”
苏青沅笑道:“那算我的生日礼物,是你送我的。”
苏青荷微怔,说:“没有,那就是你送给我的,我什么都不缺,不用什么礼物了。”
苏青沅也仿佛一下想起一年前,她十八岁的当天。
父亲刚刚去世半年,她情绪并不好,虽然是过年,但也还是没什么兴致。那半年里,荷荷对她十分依赖,她也答应过生日那天,会一直陪着她。
那天早晨一睁眼,人还没彻底醒过来,就摊着手问她要礼物。
父亲走后,苏青沅就一直想要告诉她,她们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
只是她怕她伤心,所以就迟迟没有说。
后来临近她生日,她决定要在十八岁她成年这天告诉她,也一并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情意。
或许真的不是一个好时机,她在心里盘算了无数次的事情,早被她削弱了伤害,却没有想过,那对荷荷,其实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她不接受,更摒弃她的爱意。
苏青沅承认,自己是不堪且自私的,她无视荷荷的痛苦与挣扎,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
她急于捅破她们的关系,她想要更近一步,她一直都在等,等她长大,她以为她们可以顺理成章在一起,可事实证明,她那时候有多自大。
是她伤害了荷荷。
苏青沅轻轻垂下眼睫,捏着手里的面团,问她:“荷荷,你怪过我么?”
苏青荷也不看她,知道她们此刻想的是同一件事情。
“怪你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么?”
苏青沅指尖微顿,沉默住没有说话。
彼此无言,静谧的屋子里犹如沉寂的深渊,吞噬着她们之间所有的一切爱恨。
最后是苏青荷心软改口,她说:“没有,我没有怪你。”
苏青沅伸手捧过她的脸,低头吻上她,闭上眼睛轻蹭她的脸颊,无奈地道歉:“对不起荷荷。”
苏青荷睁开眼睛,感受到唇上她的柔软,她抿唇轻轻避开,仰起脸对她说:“没有,我真的没有怪你。我们无法分开,是不是?”
苏青沅凝望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历经了一年多的风霜,其实早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低头再次吻她,苏青荷仰起头闭上眼睛。
苏青沅将人拦腰抱起,苏青荷手里的擀面杖应声掉落在地,滚到了桌子底下,她攀住她的肩膀,心里砰砰地忐忑,说:“还没有包完。”
“不包了,明早我起来包。”苏青沅抱她上楼。
洗了手,苏青沅拉开床旁抽屉,取出指套。
苏青荷在她怀里沉沦,一点点失去理智,同样的,这个世界也失去了苏青荷。她知道,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苏青荷了。她打碎了一个自己,又铸造了新的自己。
可没有区别的是,不论是从前的苏青荷,还是这一个新铸的,都是苏青沅一手调。教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