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我们再来一条。”何导指着屏幕,“这一条,动作一定要更干净利落。孟执心这个时候是带着怒气的,出手要快、要狠,不要有犹豫。”
洛子卿不着痕迹地用一只手揉着另一只手臂——刚才碰撞的痛感还在隐隐发作。
但她只是点点头,神色如常地说:“好的何导。我先和几位老师再对对动作。”
今天的戏份终于结束,洛子卿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换下被汗浸湿又沾满尘土的戏服,径直上了保姆车回酒店休息。
车门“哐当”一声关上,仿佛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压力都隔绝在外。
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洛子卿一直维持着的从容表情立刻垮了下来,眉心紧紧蹙起,嘴角也因忍痛而微微向下撇。
她小心翼翼地卷起戏服里衬的长袖——虽是八月底,暑热未消,但她从不敢穿短袖。
剧组外围满了站姐、代拍和粉丝,长枪短炮无孔不入。若是被拍到这一手臂的淤青,指不定会被编排成什么样子,“故意卖惨”、“炒作敬业人设”的帽子恐怕立刻就会扣上来。
她冒不起这个险,长袖衣衫既能遮掩伤痕,倒也顺便防晒了。
衣袖被缓缓推至手肘,露出了小臂上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红肿,有些是旧伤泛着黄,更多的是今天刚添上的新鲜伤痕,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一阵阵尖锐的刺痛袭来,洛子卿疼得眼眶瞬间就红了,生理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小声哀嚎:“好疼啊!”
汪秋不在,车上只有小阳和黄姐还有司机刘师傅。
小阳一看这情形,心疼得直抽气。
洛子卿这一身冰肌玉骨,她平日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护理,现在却弄得伤痕累累。她赶紧拿出保温盒里提前准备好的、滚烫的热鸡蛋,用软布包着,准备给昨天留下的淤青做热敷,至于今天的新伤早在收工第一时间就紧急冰敷过了。
滚烫的鸡蛋隔着薄布贴在皮肤上,洛子卿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嘶——小阳,好烫!太烫了!”她条件反射地就要缩回手臂,想逃离那灼热的触感。
小阳却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弹:“子卿姐,你别动!忍一忍,这鸡蛋就是要烫一点,才能活血化瘀,好得快!”
洛子卿此刻被疼痛占据了所有感官,哪里听得进道理,只觉得那处皮肤又烫又痛又麻痒,挣扎得更厉害了。
小阳眼看按不住,急忙求助:“黄姐,快来帮帮我!”
黄姐见状也凑过来,两人一左一右将洛子卿夹在中间,稳稳固定住她的手臂。
“哎哟喂,我们子卿这可真是比过年的猪还难按!”黄姐故意笑着调侃,想分散分散一下洛子卿的注意力。
果然洛子卿一听注意力就转移了,立刻撅起了嘴,一脸不高兴地瞪着黄姐,眼神里全是无声的控诉。
黄姐跟她相处久了,深知她的性子,这副模样绝不是真生气,只是小姐脾气上来了,需要顺毛捋。
她立刻从善如流地笑着找补:“哈哈哈,好好好,没说你,没说你。我们子卿最勇敢,最敬业了!”
洛子卿被钳制住,动弹不得,耳边又听着小阳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热敷的必要性,知道她们都是为了自己好,那点小脾气和娇气也化作了无奈的顺从,终于不再挣扎,只是紧咬着下唇,发出细微的呜咽,眼泪汪汪地承受着这“酷刑”。
好不容易热敷结束,洛子卿已是两眼通红,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兔子。
热敷完了,小阳又小心翼翼的涂抹了药,长长的衣袖也没放下来,只让洛子卿抬着,不要把药蹭掉了。
看着洛子卿这般可怜兮兮的样子,小阳和黄姐很不厚道的笑了。
保姆车缓缓停在了一家高级甜品店门口。
洛子卿道:“黄姐,我突然好想吃这家的芒果雪媚娘,你去帮我买一盒好不好?记得要现做的,多放点椰丝。”
雪媚娘?黄姐皱起眉头,她跟着洛子卿已经一年多了,她什么时候喜欢喜欢吃雪媚娘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洛子卿这是有意支开她。
她也不多问,只笑着点点头,爽快地下车:“行,你们先回吧,我买好了自己打车回去。”
车门关上,保姆车便径直驶离,将黄姐留在了店外。
车子最终停在了另一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小阳和老刘一左一右护着洛子卿,三人低调而迅速地来到一间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