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我不止记得大人不喜欢吃酸,还记得世子不喜欢吃甜,您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说罢,也没在乎赵震忠那副仿佛惊掉了下巴的表情,优雅地行了个礼,施施然的走了。
……
厢房门开着,温寂端着棋盘,指尖在门框上随意叩了两下,便走了进去。
屋子里陈设简洁,一扇乌木屏风将内外室隔开。门正对的地方窗子半开着,因朝向背风,也没什么寒风灌进来。
窗下摆着张小案,设着矮榻。这是郗崇寝居的地方,因为另外辟了一间房处理公务,所以这里只作休息之用。
温寂径直走到了案前,将棋盘轻轻放下,跪坐在榻上整理棋具。
屏风后传来细微响动,郗崇刚解下佩剑搁在架上,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他在她对面的榻上从容落了座,惯常锐利的眼眸此刻静静凝望着她摆棋的动作,硬朗的眉宇间难得染上几分闲适。
刚才用完膳,温寂从马车上搬了棋盘下来,正好路上碰到郗崇,郗崇难得清闲,便邀她下两局。
温寂这两天被司商的棋艺磨得没了脾气,忍不住先试探,“大人,你与我父亲对弈过么?”
“有。”
“下过多少回?”温寂追问。
她有些习惯倒是随了丞相,比如说如果觉得对面的人棋艺太臭,总会找个由头委婉的拒绝再和对面下棋。
郗崇看穿了她的心思,垂眸瞥她,“不必相让。”
温寂于是乖顺的笑了笑,抱着棋具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
郗崇无声的等着温寂用细长的手摆好东西。她今日只穿了两层,再外面裹着厚锻斗篷,袖子滑落后就是一截莹白腕骨。
今日倒没有带那些首饰,腕上空荡荡的。
“大人先请?”温寂抬眸,迎上他的视线。
“你执先。”
“那便不客气了。”
她扶住袖子,拈起一枚墨玉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郗崇搭在膝头的食指轻叩了两下。紧跟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掌也在棋盘上落下了白子。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心下都对对方的深浅有了点数。温寂发现,他的水平比起丞相也差不了多少,棋风沉稳中暗藏锋芒,想来精通排兵布阵之人对棋道也会有独特的见解。
等下到了中盘,郗崇再次落下一子后,忽然开了口,
“我怎么不知道绍儿不喜吃甜。”
他声线低沉,带着些许玩味。
温寂不意外他听见了那话,柔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啊,我随口编给赵将军听的。”
“早不是同大人说过吗,我和世子不熟。”
说着,她心里默默飘过一丝惆怅,那个时候说不熟还是调侃,现在是真不熟了。
郗崇没有再深究,他的手背在她眼中掠过,又落了一子,“山上风大。”
他声音温沉,“记得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