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最后就这样把你赶出来了?连人带保温桶一起扫地出门?”
谢挽书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慢悠悠地走在前面,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调侃。
吊儿郎当。
霍既明跟在他身后,有些烦躁地整理着自己西装外套上并不存在的褶皱,闷闷地应了一声:
“嗯。”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浑身就写满了“老子很不爽,都别惹我。”
谢挽书回头瞧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蔫吧样子,活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一样。
难得的,他良心发现,正准备开口安慰一下自己这位看起来是为情所困,智商直线下降的好友,前面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沉稳但带着点不耐烦的男声:
“小谢,老二,你们俩磨蹭什么呢?走快点,就等你们了,宴会马上开始了。”
是霍既明的大哥,霍正卿。
他站在宴会厅入口处,身形挺拔,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带着一些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天晚上是霍家和谢家一起举办的一个商业晚宴。
和根基主要在国内,人脉广阔的谢家不同,霍家原本的产业重心更多在国外,只是最近几年才开始逐渐将业务拓展回国内。
霍家父母对霍既明这个小儿子的要求也极低——反正上头有一个精明能干,足以继承家业的大哥霍正卿顶着,霍既明只需要安安分分,别惹是生非,干点自己喜欢的事就行了。
不需要出人头地也不要出头。
谢家和霍家从霍既明爷爷那一辈起就交往密切,关系匪浅。
所以霍既明和谢挽书也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虽然后来霍家转战国外,两家联系减少了些,但情分还在。
再后来,某些不为人知的变化发生,“霍既明”和“谢挽书”某种意义上“顶替”了真正的两人,而恰巧现在的这两人还是同类,有着共同的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所以他们又重新玩到一起,也没人觉得有什么奇怪,只当是发小情谊的延续。
霍母是个气质温婉、保养得宜的女人,她一眼就看到了溜边进来的小儿子,立刻热切地迎上来,拉住霍既明的手,语气带着嗔怪和真实的想念:
“你啊你!真是的,从来不知道主动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要不是我们都回国了,借着这次宴会的机会,你是不是连跟我们吃顿饭都不肯回来?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
霍既明面对母亲的抱怨,赶忙收起脸上的郁闷,换上乖巧的笑容,软声软气地安慰她:
“妈,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常给您打电话!我这不是工作忙嘛……而且我知道您和爸有哥照顾着,好着呢!”
他熟练地撒着娇,试图蒙混过关。
霍母也不是真心要为难他,只是太久没见,想儿子了,发泄了一下小小的不满,也就没再说什么,很快又被别的事情吸引,欢欢喜喜地找谢挽书的母亲聊天去了。
霍既明心里还烦着周韫玉的事,本来就不喜欢这种觥筹交错的商业应酬场合。
虚与委蛇,有什么意思。
他强打着精神,等宴会正式开始,随意吃了点东西,敷衍地跟几个必要的长辈和生意伙伴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就找了个“出去透透气”的借口,溜了出来。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处僻静的露天阳台,夜晚的凉风吹散了些许宴会厅里的燥热和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