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韫玉睡得正沉,迷迷糊糊间做了一个非常憋屈的梦。
梦里他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公园散步,突然不知从哪冲出来一条体型巨大,浑身毛茸茸的……不知道是狗还是熊的动物,兴奋地朝他狂奔而来,一个猛子就把他扑倒在地,还用庞大的身躯死死压住他,毛茸茸的大脑袋在他脸上、脖子上乱蹭一通。
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拼命挣扎,却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嗬!”
周韫玉猛地从梦中惊醒,胸口还残留着那种窒息感。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一点微弱的光。
他确实感觉身上沉甸甸的,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压着他,呼吸不畅。他下意识地用力去推,手碰到一片热烘烘的地方,还毛茸茸的……好像是头发?
他心里一惊,睡意瞬间吓跑了一半。
一只手继续推拒着身上的重压,另一只手慌乱地在床头柜上摸索着,“啪嗒”一声,终于按亮了床头灯。
暖黄色的灯光驱散了黑暗。周韫玉适应了一下光线,定睛一看——霍既明!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了他的卧室,此刻正像只八爪鱼一样,大半个身子趴在他身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睡得那叫一个香甜踏实!难怪他梦里觉得喘不过气!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头顶!周韫玉想也没想,伸手一把揪住霍既明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用力往上扯,压低声音怒道:
“霍既明,你跑进我房间干什么?!给我起来!滚出去!”
霍既明被头皮传来的刺痛感弄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对上周韫玉喷火的眼睛。
他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摆出那副最擅长的可怜巴巴的表情,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还有委屈:
“疼,韫玉我好冷你身上暖和……”说着,还故意往周韫玉怀里缩了缩。
周韫玉被他这无赖行径气得肝疼,他最讨厌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近距离接触。
他用力想把霍既明从身上推下去,赶下床。
可现在霍既明是什么?醉鬼,你越是跟他讲道理他越是和你胡搅蛮缠,周韫玉不停推搡,霍既明反而把他抱得更紧,手臂跟铁箍似的,勒得他真有点喘不上气了。
“放手!霍既明你放手!我呼吸不了了!”
周韫玉一边挣扎,一边气得用手拍打他的后背和手臂。
霍既明似乎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痛苦也可能是怕真把人惹毛了,手臂的力道稍微松了松,但也没完全放开,而是调整了一下姿势,找了个更舒服的角度,像只找到热源的大型犬,心安理得地窝在周韫玉怀里,脑袋枕着他的肩膀,没过几秒钟,呼吸又变得均匀绵长——他又睡着了。
周韫玉:“……”
他听着耳边传来的近在咫尺的平稳呼吸声,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重量和热源,无语地望了一眼天花板。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推也推了,这人就是赖着不走,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半夜三更真的大打出手最后两人闹到警局里去吧?
他累得不行,身心俱疲,最终只能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挣扎,任由这个“人形抱枕”挂在自己身上,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客厅里,气氛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袁西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目光在对面并排坐在沙发上但中间隔了至少能再坐两个人的距离的周韫玉和霍既明身上来回扫视,脸上带着一种“我已经看透一切”的微妙笑容。
“所以……”
袁西拖长了调子,意味深长地问,“这就是你们嗯‘睡在一起’的原因?
霍老师昨晚‘喝多了’,所以就留了下来?”他特意在几个关键词上加了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