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这个顺序,倒也还不错。
有人打了头阵,很快,其余有些异议的公司们也都上前去抽号了。
托马斯看着到手的20号,忍不住将号码牌捏紧在了掌心内。
他看着会议厅里自己早就安排好的一部分人,思索着趁机找人换掉号码。
但此时,会议厅上方的广播里却传来了一个孩童的声音——
“请大家务必拿着自己抽到的号码牌按顺序进入面议室,请不要更换各位手中的号码牌,号码牌做有特殊标识,如果被发现有更换行为,将取消该公司本次面议的资格。”
这道声音很熟悉,凡是和这次的目标有所接触的,其实都能听得出来,这是小弘树的声音。
花浔听到弘树的声音,在会议厅里找着监控摄像头,笑嘻嘻地冲着监控挥手——
正在看着监视器的弘树:“……”
“妈妈,这个大哥哥好幼稚哦。”
弘树忍不住向妈妈嘀咕,一旁的坚村女士此时正端正着姿态,坐在轮椅上,脸上带了些许淡淡的妆容,来遮掩她病中的疲态。
她笑了笑,抬手摸着弘树的脑袋,说道:“那弘树喜欢他吗?虽然大哥哥有点幼稚,但看上去心底很善良哦。”
弘树看看妈妈,又看看屏幕上已经移开了视线的花浔,没有说话,径直扑到妈妈的怀里,蹭了蹭妈妈的手。
坚村女士抬手怜爱地摸着弘树的后背,知道弘树舍不得自己。
“待会儿等到有人进来时,弘树要好好观察着进来的每一个人哦,他们之中,或许会有人成为你之后的家人。”
“妈妈,那爸爸呢?”
弘树仰着脑袋看她,眼里是闪烁着涌动着的泪水。大大的眼睛里,眼圈红红的,好像眼泪下一秒就要低落。
女人抬手抚上少年的脸颊,她沉默着,并没有立刻回答小小少年的问题——
“……弘树,爸爸他是爱你的,只是暂时在这个时间里,没有办法好好照顾你,妈妈也不希望你因此回到日本去,没有一个合适的照顾着你的人,在那里,一切又将回到原点……妈妈不希望看到一个沉默伤心的你。”
弘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可是我也不想离开你,不想和你们分开!”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儿子的背,希望能通过这一点拍抚缓解他心里的难过——
对于一个小小的孩子而言,分别本就是一种茫然无措的痛苦,更何况对弘树而言,这还不仅仅是如何面对死亡的离别,还有与亲人分别后,被选择的另一种伤害。
她也不想这样,可似乎,无论是选择找弘树的爸爸照顾他,还是再给弘树挑选新的监护人和收养家庭……其实本质上,对这个孩子造成的,只有不同程度的伤害。
或许和他的爸爸在一起,弘树面对离别时,身边还有亲人依靠,可以弘树的天赋,回到那个国家,如果没有好的环境帮助他的成长,他的内心,也注定要承受着其他的煎熬……
……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她的身体能再支撑一些时日就好……
如果,她没有生病的话……
女人轻抚了一会儿弘树的后背,在低低的啜泣声中,弘树才总算是平复了情绪,慢慢地收敛了声音。
他抬手抹了抹眼泪,仰头看着自己的妈妈。他的眼睛依旧还是红红的,但看向女人的视线里,是满满的不舍和依恋。
坚村女士捏了捏他被眼泪浸透过的、有些发冷的脸颊,轻声地催促道:“去吧弘树,去洗洗脸,他们就快要进来了。”
“嗯。”
弘树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在护理的照看下,去了洗手间。
坚村女士深呼吸一口气,视线重新落到眼前的资料上——
这是各个公司在刚到达这里时,预先拿过来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