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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7页)

徐直偏要跟他较劲,看着他表达:“不对,不对,阿回教过我如何分辨北边民族的人种,他的胡人特征十分明显,他的五官高挺,山根却有点低,眼睛是深邃的,头发也是很明显的金色,分明就是古代鲜卑人的后裔。”

李泽故作苦恼地应付她:“三娘知道的还挺多。”

李泽心想,她的身上也藏着一个类似的故事呢,鲜卑人以前是受匈奴人统治的,匈奴人和鲜卑人有些民族特征是共通的,李随以前做过父皇的近卫,李泽对他很熟悉,哪里想得到,日后竟会跟他有这种缘分呢?

李随年少之时,游历洛阳,交友广泛,胡人不拘小节,以为朋友的妻子也可以分享,徐挺与妻一向不慕,恰好给了两个人可乘之机。

至于后来,李随为何逃之夭夭,选择应征,参与唐玄宗招募的长征健儿、长从宿卫的选拔,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总之后来徐挺无论犯下何事,李随都奋力在朝中为他奔走游说,为他出头。徐挺则对此事闭口不提,不知是佯作不知,还是真的不知,他对待徐直始终如一地那么好,在她身上倾注了所有的爱意。她的母亲,的确死于难产。

李泽暗含警告地看了一眼李正己,李正己马上弥补,帮他转移话题,泰然自若地插嘴说:“娘娘,大唐的民族那么多,允许各民族自由通婚的律法都下达多少年了,仅凭一些外貌特征就能判断人种的时代,早已经过去啦。”

徐直将信将疑,为他的离谱发言感到吃惊,怎么可能过去,一个民族骨子里流淌的东西,怎么可能因为几百年的融合就全然消失呢?

陛下沉默不语,李正己接着夸大,“娘娘你仔细看看,臣是不是也有一些胡人特征呢?毕竟臣的鼻子就挺高的,皮肤也很白,臣时常引以为傲。”

“然而,臣的父母的确是正儿八经的汉人。”

徐直总不能为一些理论,就否定他的父母,她苦恼地想了一会儿,勉为其难低下头,“好吧。”

娘娘的身世,还是他带人查出来的呢,陛下警告过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让徐直有一点怀疑,但是他却一定要让徐学士知道,陛下深于城府,自有他的道理。

娘娘沉思的模样,看来还在犹疑,陛下牵了她的手,俯低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娘娘马上恢复如常,两颊染上微微的赧色。

徐直紧张地摇头,“不要。”

陛下很为难,“三娘不是对这个感兴趣吗?为什么不要?”

“朕就很想试一试。”

娘娘欲哭无泪,垂首走路,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再也没有主动提起一句话。

第66章西洲(一)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他找了很多胡人画的图的孤本,一定要跟她试一试,还说这样生下来的孩子定然会如她所愿,以免她整日里盯着“类胡”的孩子看。

李唐皇室很看中汉人血脉的纯洁性,李泽却跟她对皇室的印象有点相反,徐直甚至觉得,他好像隐隐期待着她生下一个并非完全继承汉人血脉的孩子,看向她的眼神总是那么奇怪,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真的苦不堪言,李泽的花样简直层出不穷,怀孕五个月到六个月的那一段时间,她一点也不想跟待他在一起,真是看见他就发怵,即便她在孕期,他也能在她身上找到无数的乐趣。

徐直每天什么都想不了了,她每天都在祈祷着,快点到七月吧,快点到七月吧。

真到七个月,她依旧感到不自在,肚子在变大,行动愈发不便,她好讨厌顶着这么大的肚子,再宽松的衣服都无法遮掩,日日食不下咽,夜夜难以成眠,幸好不用出门,因为她特别害怕旁人投来的好奇的目光,那会让她感到很无地自容。无地自容并非出于对男女之事的羞惭,而是有些人隐藏在好意关照下面的那一层恶意,他们总是对孕期的女人投来过度关照的目光,让她感觉自己毫无隐私,把她当做一个不需要具备自尊的女人看待。

当然这都是她臆想的,是她的敏感,从旁人身上观察到的场景在自己身上的投射,她根本不用出门,李泽更不会允许她出门。

他要亲自去带兵打仗,自然会警惕她留在洛阳宫的一举一动,宫殿周围都被死士围得密不透风,上阳宫内却鲜少有闲人进出,也不会有陌生人进来。

李正己和一些宫女内侍陪着她,他们都是她十分熟悉的人,并不会让她感到有丝毫的难堪,晚上也会有宫人陪她睡觉,空荡荡的宫殿也不让人感到害怕。他们倒显得比她还期待这个孩子降生,越临近月份,就越给她和孩子准备很多有趣而温情的礼物,丽春殿的陈设摒弃了秋日的凄清,变得像民间幸福人家的冬日一样暖融融。

而且她还听到了有关徐回的很好的消息,阿回再度出使南诏,终于说服异牟寻出兵攻打吐蕃,南诏第一次面对吐蕃鼓起勇气,一举夺得吐蕃三城,吐蕃怒不可遏,两国彻底决裂,短时间再无和好的可能。

南诏与唐朝再次开始了频繁的往来,南诏的大臣与唐朝的使臣在苍山会盟,抛弃吐蕃册封的“云南国”国号,恢复“南诏国”之名,接受唐朝的印信,正式归唐。

徐回在回来的途中,又与剑南西川节度使崔坚配合,做他的军师,帮助大唐收复蜀州、雅州被吐蕃人占领的城池,不仅如此,他还设计活捉了吐蕃宰相契钦赞的儿子,手刃他为崔主簿报了仇,两国使臣坐下来和谈,双方交换了战俘的骨灰。叛唐的雅州刺史尹辅仁最终也被手下反杀,据说他死的那一天,雅州那些流离失所的士兵和百姓,纷纷扑上去吃他的肉。

魏博节度使田知春、成德节度使李月、卢龙节度使朱宥宁联合判乱,回纥军队收受朱宥宁的贿赂,绕道河北道南下,加入了这场判乱。

朝廷一改先前的策略,不得已从四处调兵,一起围剿河朔三镇,河北道一片混乱。

听说外面每天都有从河北道逃过来的士兵、官员,洛阳无法收容那么多百姓,很多穷苦的人都被洛阳的官兵拦截在城外,他们分别向附近的汝州、许州、陈州各地游移,到处乞讨,尸体遍布在黄河两岸。

到了冬天,战事更加严酷,冰天雪地里尽是皑皑白骨,河北到中原的战场,奄奄一息的穷人,像野狗一样被到处驱赶。

徐直生产那天,是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又到了十一月份,李泽还在河北道没有回来,大家都认为洛阳的局势不太安全,这种世道,尤其是到了严寒的冬天,都畿道经常爆发流民判乱,隐匿在荆襄一带群山里面的强盗,也会趁乱下山,到处抢劫。

本来他们在李泽的授意下,是打算提前带她回长安的,但是中途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件事就被搁置下来,拖延了几天,然后就彻底回不去了,她的情况不太好,外面的天气也很不稳定,气温骤降,大雪封山。

他们的孩子也比预先计算的日期要早来那么十几天。

徐直本来指望着生下他的时间能够准时,那样她也能有一点心理准备,外面那么乱的局势,尽管宫中还算安然,还是影响到她一些,她始终无法做到不去与那些无干的人共情,她控制不住不停地去共情这个时代,乱世在她心上留下的阴影,在每一个孤寂的夜里回旋,而李泽还没有回来。

她更加思念徐回。

李泽说过,只要她生下这个孩子,徐回就能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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