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辆囚车中,宋濂却始终未言。
他目光阴鸷,死死盯着那一跪再跪的百姓,心头乱,胸中堵。
陆云胜了,赵清音倒戈,东王在益州的所有布线尽数瓦解。
他原以为两边下注,退可保身,进可夺权,谁知道落得这般下场。
“机关算尽,终究棋错一步。”
宋濂仰头靠向囚车冰冷的木壁,闭眼长叹——
城楼高处,秋风正冷。
苏瑶一身素白纱衣,静静伫立于风中,远眺陆云所领大军缓缓北行,旌旗如云,甲光如雪,踏着晨曦离去。
她未语,眼眸沉静。
脑海中,却有一声轻笑响起,媚意缱绻:
“他走了……你舍得么?”
另一道声音冷冷斥回:
“别妄动。”
“妄动又如何?”
那妩媚声线仿若贴在耳边,唇边带笑,“昨夜他抱着的不是你?那司马湘雨浪时叫得像什么——你听见了吧?”
“闭嘴。”
“啧……明明你也想要他。”
"没有!”
“嘴硬的女人,昨天看的时候你都湿了!”
苏瑶缓缓闭上眼,指尖轻颤,却仍未动分毫。
秋风掀起她裙角,远方,陆云的背影越行越远。
唇角,却悄悄扬起一抹淡笑。
冷艳亦或者妩媚。
而远在大夏京城,朝阳初升,金銮殿上威仪森然。
女帝身披玄金龙袍,端坐于丹墀之上。
下方百官列班,正由当朝丞相陈志清躬身奏报国策。
殿中寂静,唯余他语声在金殿间回荡。
就在此刻,一名身着绛紫内侍服的太监疾步奔入殿内,单膝跪地,双手高高捧起一道墨青色密折,声音尖锐而急促:
“陛下——益州奏报!”
金殿之上,百官闻言皆动容。
首辅萧武眉头一动,目光深沉。自上月益州传来一封“战平告捷”捷报之后,便再无音信。今日忽来新折,莫非益州局势生变?
“——呈上来。”
女帝未动,只微微抬眸,朱唇轻启。
待内侍恭敬将密折呈上,女帝并未急阅,只将那封蜡轻轻扣指,敲在掌心两下,才缓缓展开。
她凤目低垂,素指游走纸面,不过数息,便将整封奏折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