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寂静的深夜中,周生缓缓握紧了手中的舍利子,将其小心地贴身放置。
舍利子乃是佛门瑰宝,是一位得道高僧毕生的修为结晶,对普通人而言持之能养生健体,改善气运,辟邪护身。
对修士来说,更。。。
风过第九塔,如抚琴弦,每一缕话语皆成音律,在空中交织回旋。塔身流转的光纹时明时暗,仿佛呼吸一般,与天地节律共振。阿萤立于塔心高台,双铃静悬腰侧,不再需她催动,自有万千声浪自人间涌来,汇入这由信念筑起的精神丰碑。
灰袍人站在她身后,望着那层层叠叠、无始无终的文字漩涡,忽然轻声道:“你说人人皆可发声,可若有人借自由之名,散播仇恨、煽动暴乱、蛊惑人心呢?你今日放开了嘴,明日会不会放纵了心魔?”
阿萤没有立刻回答。她抬手,指尖轻触一缕浮游于空中的墨迹??那是北境一位老妇写给战死儿子的信,字字泣血,却未有一句怨天尤人,只说:“娘不怪你走得太早,只恨这世道,让你非得用命去换一句真话。”
“你看,”她低声说,“她没喊打喊杀,也没要报复谁。她只是想让世人知道,一个母亲曾有过怎样的痛。这样的声音,值得被听见。”
她转身面对灰袍人,目光澄澈如泉:“但你说得对。自由不是无边的野马,而是有缰绳的奔腾。我们打开了嘴巴,也得教会人心如何说话。”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通体温润,内里似有流光游走。“这是我昨夜重写的《七言约》第二版。”她递过去,“加了三条补充:
**八、任何言论不得煽动无差别暴力;
九、传播虚假信息造成重大危害者,须承担后果;
十、所有争端,以辩论而非刀剑裁决。**”
灰袍人接过玉简,眉头微皱:“你开始立规矩了。”
“是。”阿萤点头,“真正的自由,从不怕规则。怕的是规则只为一人所用。我们要建的,是一个能让良知生长的土壤,而不是任由疯草肆虐的荒原。”
话音未落,远处忽有钟声传来??不是银钟,也不是净音会的禁律之响,而是一种古老、沉厚、带着大地震颤感的青铜鸣音。一声,两声,三声……共九响,自四面八方升起,仿佛天下万城同时敲钟。
“是‘语钟’!”灰袍人猛地抬头,“各地言舍约定的联络信号!九响齐鸣,意味着……重大变故!”
阿萤闭目凝神,戏神经瞬间延展至千里之外。她的意识顺风而行,掠过江河湖海,穿行市井乡野,终于捕捉到那一波波传来的讯息:
江南某城,一名少年因在街头朗诵《七言约》被捕,百姓围堵衙门,要求释放;
西北边陲,口传部族发现一座古墓,内藏前朝史书残卷,记载着谢昭登基前屠戮异己的真相;
东海渔村,渔民捞起一块刻满文字的石碑,竟是百年前被焚毁的《自由赋》全文;
更有甚者,紫宸宫旧址附近,竟有人搭建了一座“忏悔坛”,每日轮流上台讲述自己曾为净音会使时犯下的罪行??包括销毁书籍、逼供囚徒、亲手割断他人舌头……
“他们在自我审判。”阿萤睁眼,眼中泛起微光,“不是被迫,而是自愿。因为现在,他们终于敢面对自己的过去。”
灰袍人喃喃:“这不是胜利,是觉醒。”
就在此时,一名信使疾奔而至,衣衫染尘,脸上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阿萤大人!京师传来消息??谢昭……他还活着!而且他出关了!”
众人皆惊。
“他在哪?”阿萤问。
“就在城南废庙。”信使喘息道,“他说,他要当着天下人的面,讲完最后一句话。”
***
三日后,京师南郊。
昔日香火断绝的破庙前,人群如潮水般汇聚。没有军阵,没有刑具,只有无数双眼睛,静静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庙外竖起一面白布,上书四个大字:“听我说完”。
正午时分,木门吱呀开启。
谢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