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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五章 药引（第1页）

启程返回北方前，安霁月先去看望了冰若兰。

自从远征呼啸城堡归来，老阿姨就住进了吴国公府——就客观事实而言，她住在这座敕造国公府里的时间，甚至比安霁月这个正牌主人还要长。年轻的女公爷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奔波，偶尔回一趟玄水也更喜欢住在404实验室那边。

国公府虽然奢华、排场大、一堆人伺候，奈何安霁月骨子里始终更青睐简约风格的现代化住所。位于地下洞窟中的404实验室从建材、陈设再到家电，全都是从娱乐池里抽出来，然后安霁月自己动手用法术和灵能一砖一瓦搭建起来的，也只有这里才能真正让安霁月感到放松。

相比之下，在本世界当了整整五十年的真·名门千金的冰若兰，从里到外都已经变成了封建时代的形状。安霁月偶尔会因为自己与仆人间那种明确的上下尊卑关系，而感到些许的别扭和不适应，冰若兰则完全不会有这种困扰。五十年的潜移默化，虽不至于彻底改变老阿姨作为一个穿越者的三观，但也确实对她造成了显而易见的影响。

当再次见到这位每天只能活动两个小时的倒霉群友时，恍惚间安霁月甚至产生了一种对方才是吴国公，自己只不过是个外人的错觉。

“怎么了？”冰若兰放下茶杯，有些奇怪地问道。

“不，没什么，”安霁月摇了摇头，顺便不着痕迹地用灵能稳定了一下心神，“你肯定已经猜到我的来意了。等诺斯卡的局面稳定下来之后，我就去宰了大胃神。”

“我终于要起床了吗？”老阿姨下意识地攥紧拳头：“大胃神……是因为西殿下么？”

节度使点了点头：“虽然我用灵能矫正了昭明的精神状态，还因此从秘宗捞了一批可用的人才，但这种做法终归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要解决了大胃神这个外来者，不仅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昭明的问题，次元石沙漠说不定能够重新变回水草丰美的草原。”

“我倒是不担心你能否杀掉大胃神，”冰若兰瞥了一眼自己的双手，随即将拳头松开，“不过如果大胃神死了，混沌是否会趁虚而入，将食人魔这个种族整体腐化掉？”

“去掉‘是否’，那四坨一定会这么做的，”说着，安霁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嗯……嗯？龙江茶？我记得高允送给我的龙江茶早就喝完了啊。”梅有想林想有空你林在在没呢。。。。。。

“大姐差人送来的，都是今年的新茶，”冰若兰答道，“如果她没有‘顺便’送来一封催婚信的话就更好了。”

“……三清祖师在上，还好这个世界没人敢催我结婚，”安霁月顿觉难蚌，“话说她自己呢？看你姐走路的姿势，她显然还是。难道你家长辈没给她安排婚事么？”

“有，以前有过一个未婚夫，”冰若兰低下头，观察着茶杯盖上的花纹，“结果就在婚礼的前一天，塞外戎狄叩关，从小和大姐一起长大的姐夫随军出征，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后头族老们再想给大姐安排婚事时，她一概都拒绝了。”

“唉……”安霁月唯有一声叹息，“这种事情无论听到多少次，我都会觉得难受。”或许也正是因为见过太多这样的悲剧，自己才会下定决心宁可转世重修，也一定要杀了那群邪神吧，外神之首如此想到：“食人魔这个种族的军事潜力其实非常可怕，光是看看他们挨了龙帝一发超级陨石，被迫西迁之后的表现就知道了。”

“按照设定，那发导致大胃神来到这个世界的次元石陨石，当场让三分之二的食人魔和他们的草原一起灰飞烟灭。结果就是这剩下的三分之一食人魔，先是灭绝了天空泰坦这个拥有高度发达的文明和先进的科技，疑似火药的真正发明者的强大种族，接着又在后续扩张中，硬生生把原本占据着哀痛山脉北段的龙魔一族给赶到了更北边的草原上。”

“龙魔是一等一的战士种族，它们强大到能够在缔结契约换取永生时，让混沌邪神同意保留其种族的原始面貌的条件。也就是说，它们虽然给混沌干活，但是不会产生任何变异。这种待遇在所有侍奉混沌的种族当中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哦对了，龙魔一族与四神签订契约的事情，是在它们被食人魔打跑之后发生的，具体时间不明。”

“灭绝了天空泰坦，打跑了好战且强大的龙魔，在一盘散沙的状态下独霸整个哀痛山脉……只能说作为古圣的‘最后之作’，哪怕食人魔只是半成品，这个种族所表现出来的力量也已经足够可怕了。或许这也是当年龙帝为何不派军队讨伐食人魔，而是选择搓个超级法术解决问题的原因所在吧，毕竟当时官方震旦还没统一震旦全境来着。”

介绍完食人魔一族的可怕潜力，安霁月继续说道：“我们都知道，食人魔本身就不排斥混沌，要不然那么多混沌食人魔是哪来的。这群肥肥之所以没有举族投混，纯粹是因为有大胃神卡着信仰领域的生态位，哪怕这家伙放到其他世界也属于不折不扣的邪神。基于这一原因，我最初其实更倾向于选择哈苏特作为治疗你的‘药引’。”

“所以，”冰若兰非常配合地问道，“为什么？”

“我们的存在和我们的某些能力早已不是秘密，还有那四坨、特别是纳垢在我们手上吃的瘪。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把混沌矮人逼入绝境，哈苏特却不肯降临怎么办？哈苏特虽然是混沌矮人的种族神，但两者并非彻底绑定的关系。哈苏特在混沌矮人一族诞生前就已经存在，我们必须假设哪怕混沌矮人灭族了，祂也仍旧能继续存在。失去侍奉自己的种族固然是极大的损失，可总比送命强。”

“综上所述，我最后还是选了大胃神。这货和本世界的任何一位神灵都不一样，当年那颗次元石陨石就算不是祂的本体，也必然在神秘学上和其有着强关联性。也就是说，其他神灵可以躲、可以跑，大胃神压根没法躲也没法跑，只能乖乖站好。”

“食人魔有可能举族投混的麻烦，你有解决办法了？”

“对。既然食人魔有可能在大胃神被杀死后举族投混，那么提前解决它们不就好了？说到底，这种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吞吃同族乃至亲人的种族，本来就不该存在，”安霁月摊开双手，“我举个例子，有个叫奥拉格的食人魔暴君，死因是被自己曾孙的颅骨噎死。”

“我记得大金牙也是杀死并啃掉了自己亲爹……好吧，这群肥肥果然还是通通弄死比较好，”冰若兰接过话茬并吐槽道，“可要打哀痛山脉的话，兵力够么？”

“我又不准备套用打诺斯卡的模式，有一支初始部队作为‘启动资金’就够了，”安霁月如此答道，“别忘了，除了你家老祖宗之外，我还从亚空间带回来一群灵体无面者。给它们用的水晶驱动体会在弑神计划开始前到位，届时这群强肉体、弱法术的肥肥就能体会到什么叫非对称打击了。只要掀起食人魔一族的内战，就算他们举族投混，我们也能从容进行应对。”

“啧……无面者是不是有点太无敌了？”

“要不然为什么古圣非要灭了它们？我看过无面者的历史记录，战争后期的时候复数古圣亲自下场，这才导致无面者的战线全面崩盘。这帮扑棱蛾子别看现在落魄了，当年它们可是能硬抗全盛时期的蜥蜴人军团的，”安霁月道，“不过它们的能力并非真的无敌，心灵干涉和精神引导实际上很难用，【教化】也有各式各样的限制。”

“反正这些事情你拿主意就好，”冰若兰挠了挠乌黑的秀发，“等你准备好了，我也能正经帮大家做点事情，而不是每天醒来就开始画……咳，没什么。”

安霁月狐疑地看了冰若兰一眼，刚才她的心灵感应从对方身上，捕捉到了一抹一闪即逝的……粉色？

“那么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会来接你的。还有那块代你受苦的老木头，它也该去见它的兄弟们了，”节度使说道，“祝你早日激活你的战争圣典。”

说吧，节度使从椅子上站起身，领着锦织繁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