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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一张 走漏消息（第1页）

锦衣卫的暴露既是意外也不是意外。

距离安霁月穿越到这个世界也有整整四年了，除了奥苏安、露丝契亚、纳加罗斯之类的地方实在是没办法外，所有已知的文明国度都有锦衣卫的地下情报网络在运作，阿拉比自然也不例外，几个主要城市包括位于内陆的马泰克都设立了情报站。

一千年前，贾法尔苏丹从一座不知名的小城崛起，统一了一盘散沙的阿拉比，然后将首都设在亥卡。从那之后起，哪怕经历了大远征（注1）的巨大破坏和阿拉比诸城邦间的血腥混战，亥卡依旧是整个阿拉比海岸最繁华、最发达，整体实力也最强大的城邦。

锦衣卫外派的情报站一般都是某某百户所，哪怕是阿尔道夫也不例外。不过鉴于阿拉比和三河府隔着几千公里，并且安氏震旦在当地及周边地区缺乏军事存在，于是亥卡的情报站点被破格提升为千户所，全权负责管理整个阿拉比的情报网络。

这些驻外情报人员会根据当地情况，使用不同身份作为掩饰，其中最常用的伪装身份就是商人。比如亥卡千户所的正职千户，明面上的身份就是一位来自三河府的海商，经营各种三河府出产的工业制品。只要钱给够，这位神通广大的商人从肥皂到加农炮什么都卖。

没办法，想要在商业高度发达、文化高度开放的阿拉比快速和当地的头面人物搭上线，不碰灰色地带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亥卡苏丹派人远征恶地，试图得到传说中的弗兹瑞克浮空城和上面的宝藏，结果远征军大败亏输，负责带队的大维齐尔萨利赫最后只带回百来个幸存者之后，亥卡苏丹更是火急火燎地紧急采购了一大笔军火。

作为最强大的阿拉比城邦，亥卡自身就有相当不俗的生产能力，奈何在恶地之战中成建制损失了太多军队，其他城邦得到消息后普遍有点跃跃欲试……为了震慑这帮混蛋，亥卡苏丹必须尽快恢复军力，至少是看上去恢复了军力。

横向对比了各路供应商之后，亥卡苏丹发现有且只有那伙来到他的城市没几年的震旦商人，能够迅速调集大批现货，并且性价比高得离谱：震旦货拥有仅次于矮人货的质量，以及市面上最低的价格没有之一。亥卡苏丹其实一直很怀疑这种价格真的能挣到钱么？不过既然质量没问题、交货也及时，其他事情都只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罢了。

阿拉比人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工业化大生产，更不知道三河府的震旦人军备更新速度有多离谱，什么上个季度的最新型号、这个季度就沦为牛夫人之类的事情司空见惯。亥卡千户所倒腾管制品乃至违禁品，本意是为了和当地权贵搭上线，结果反而稀里糊涂地给积压在仓库里的“过时产品”，找到了销毁以外的处理方式。梅有有在有林空你林在在没呢。。。。。。

为了解释自己为何能够掏出这些在阿拉比人看来极其先进的新锐军备，数量还多到足以武装数个军团的地步，孤家寡人一个、在本世界没有任何亲戚的安霁月，被迫多了个快要出五服的族侄——亥卡千户所的千户刚好也姓安。顺带一提，安千户实际上比老陈还要大一岁，但即便如此也只能是“族侄”。

“幼月女巫的家族成员（注2）”是个很好用的身份，尤其是在不仅不排斥魔法，甚至还在某种程度上极为推崇魔法的阿拉比就更是如此。在得知安千户与幼月女巫的亲属关系后，亥卡苏丹一度试图通过这条关系给某位节度使送几个漂亮的女奴（注3），吓得安千户满头大汗，费了不少功夫才打消苏丹的此等念头。

无论如何，这层伪装身份曾为亥卡千户所带来许多好处，而当混沌-鼠人联军突袭亥卡时，终于轮到锦衣卫为此付出代价了：通过被自己收服的阿萨辛鼠的渠道，万耶尔德得知亥卡城里还有个安霁月的亲戚，便给新任山中老鼠下了死命令，必须将其活捉！

虽然万耶尔德在穿越前只是个云锤，但他就算再怎么云锤，也知道中古战锤是绝对没有什么“北浩瀚洋公约组织”这种东西的，更别提矮垛子们居然变得如此生猛，几乎将黑岩堡以北的世界边缘山脉扫荡一空。不熟悉设定、就连翻译庭的科普都没看过多少的万耶尔德，不太确定原作里究竟有没有重铸者这种东西，但他很确定原作里的矮人绝对没这么强势。

很显然，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穿越者——在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刻意去搜集这方面情报的万耶尔德，很快就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疑点。他几乎可以确定，其他疑似目标先不说，三河府的那位“幼月女巫”肯定也是穿越者！

就算不是，一个能平地起山的施法者，本身就值得注意：在万耶尔德对于中古战锤那极其有限的了解中，他只知道阿蜥家的马大师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

安排阿萨辛鼠们去抓人后，万耶尔德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任务上。混沌-鼠人联军对所有阿拉比主要城邦同步发起突袭，但其他地方都只是牵制，只有亥卡才是真正的目标，联军最精锐的力量几乎全数投入到了这个方向。

亥卡的军队本就在浮空城争夺战中遭受重创，联军还是走地道直接从城市内部钻出来的，哪怕亥卡人竭力抵抗，终归是无力回天。事情到这里为止都是按照计划走的，虽然亥卡人的顽强程度稍稍有点超出预料，但这改变不了大局。接下来只要肃清所有抵抗，然后举行仪式将这座城市献祭给混沌本身，他们就能在亥卡打开一道永久性的裂隙。

这个计划必须争分夺秒地完成，容不得丝毫拖沓。天空舰队的出现永远地改变了战争的形态：从米拉格连诺出发的话，五天之内波吉奥的舰队就能出现在亥卡上空，再过两天三河府的神州舰队和震旦陆航也该到了，而光是仪式本身就需要九天，这还没算上举行仪式前的大量准备工作。

算上攻下亥卡和肃清所有抵抗的步骤，哪怕全程不出现任何意外，混沌-鼠人联军也需要大概十到十一天的时间，来完成计划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部分。为了避免走漏风声招来北约的人，万耶尔德花费了巨大的精力，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眼看着马上就要成功了，之前鼠人军阀最担心的几个环节均未出事，反而是他完全没有担心过的环节出事了。

——他派去抓“安霁月的族侄”的阿萨辛鼠们，让人给砍翻了。

光是阿萨辛鼠们翻车的话，其实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在突袭震旦商馆的过程中，阿萨辛鼠们发现了一台被砸烂的长距离通讯矩阵，以及烧掉一大半的密码本。

万耶尔德整个鼠都麻了。已经在旧世界全面铺开的通讯站并不是什么秘密，史库里氏族哪怕是在内战正酣的紧要关头，也没忘了想办法弄个样品回来研究一下。万耶尔德虽然没见过实物，但他赶到现场之后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玩意是什么。

靠着压倒性的数量优势和源源不断的后援，阿萨辛鼠在第一波偷袭被揍趴下之后，终究还是用鼠海淹没了这些锦衣卫。不过鼠人并未抓到活口，在击退了第一波敌人后，情报站的所有人员、包括负责操作通讯矩阵的文职人员全都吞下包裹在糖衣里的毒丸，然后拿起武器，高喊着“奉天成仁！”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现在，轮到万耶尔德和诸位混沌领主们头大了。

……

注1：中古战锤的大远征指的是阿拉比入侵埃斯塔利亚，然后被旧世界联军反推回去的这场战争，前前后后打了一个世纪。

注2：就是“幼月女巫”，没打错字。“幼月女士”是矮人的叫法，旧世界的人类国度、包括不属于旧世界范畴的阿拉比人都称呼主角为“幼月女巫”。

注3：阿拉比是有女苏丹的，而且基本都是双向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