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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三章 亥卡之战上（第1页）

万耶尔德觉得很烦躁。

时间是突袭亥卡的第二天早上，在混沌信徒与鼠人大军海浪般层层叠叠的持续进攻下，这座阿拉比城市仅剩的守卫者们终究没能坚持得更久。侥幸躲过进攻之初的针对性暗杀的亥卡苏丹，在绝望中服毒自尽，以免落入混沌信徒手中；而他的耶尼切里（注1）则遵照主人临终前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与入侵者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拿下苏丹的宫殿后，混沌术士们抓紧时间在堆满了敌我双方的尸体，许多地方连火都尚未完全熄灭的亭台楼阁间布置仪式现场。统率战帮的诸位混沌领主用或甜美或铁锉般的嗓音，不断发出一道道命令，就连那些侍奉黑暗王子的纵欲疯子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停下享乐，监督就地抓来的阿拉比平民把各种仪式需要用到的物品，逐一搬到正确的位置上。

当俘虏们在多刺皮鞭的“鼓励”下完成这项工作后，等待着他们的并不是想象中的虽然艰辛痛苦，但起码还能再苟活一段时间的奴隶生涯，而是拔出武器聚拢过来的监工们。怒吼、哀嚎、求饶和呜咽声很快就平息了，在冠军们冰冷无情的注视下，侍奉色孽的混沌勇士竭力克制住冲动，给了祭品们一个干脆利落的死亡。

按照计划，仪式必须在今天晚上开始，这样一来当持续九天九夜的献祭仪式完成时，正好会赶上莫尔斯里布高悬于天际——只有借助邪月的力量，才能在阿拉比这种魔法之风整体上比较弱的区域，撕开一道足够大的永久性裂隙。

然而现在计划遇到了一点啸问题，几个在旧世界、尤其是帝国那边活动过很长时间的邪教徒首领，查看过现场之后给出了所有人都不想听到的回答：那些被震旦间谍主动破坏的神秘设备，确实是最近才在旧世界范围内推广开来的通讯矩阵。他们此前也曾设法盗取过相关零部件，试图破解震旦人的技术，结果完全无法理解这些设备的工作原理。

无法理解归无法理解，至少这玩意有什么用和怎么用，他们姑且还是搞明白了。眼下的情况很明显了，这些伪装成商人在亥卡活动的震旦间谍，肯定已经把亥卡遇袭的情报发出去了。提利尔空军五天之内就能赶到，而他们对此几乎没有反制手段。如果有的话，他们也不需要跑到阿拉比来，直接去埃斯塔利亚难道不是方便多了？

得知这一消息，混沌冠军和术士们陷入了激烈的争吵。这支联军本身就是七拼八凑起来的，是黑暗诸神在申珠的事情上遭受了可耻的失败，试图报复回去的结果。诸神的意志让这些彼此间矛盾重重，甚至于有血海深仇的凡人信徒们联合起来，为了神灵所许诺的慷慨奖赏而奋战，却无法让凡人的矛盾凭空消失。

第一个受到指责的是几个色孽战帮，这帮人仗还没打完就跑去找乐子的行为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如果没出事还好说，一旦出事立马就成了众矢之的。在几个奸奇冠军和术士的拱火下，恐虐信徒们先是冲着死对头破口大骂，结果被嗓音甜美的色孽冠军们阴阳怪气地喷了回来。血神的信徒自然是忍不了的，于是直接掏家伙当场打了起来。

奸奇信徒们没得意多久，拱火最卖力的那个家伙笑着笑着就笑成混沌卵了……这一幕有效遏制了局势的进一步升级，来自神灵的怒火让上头的凡人信徒们迅速冷静下来。他们重新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矛盾在真正爆发之前被压制了下去，但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第二个被集火的是奸奇术士们，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先前的拱火行为，而是仪式地点放在亥卡正是这帮人给出的建议，理由是即将到来的邪月是仪式成功所必须的前提条件之一，而且阿拉比的地理位置刚刚好，既能对旧世界施加足够的压力，同时又远隔重洋，北约难以干涉。

为了保证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奸奇术士们事先进行了多次占卜，每一次的结果都显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结果等到实际执行的时候，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万变之主的仆人先前有多信誓旦旦，这会就有多狼狈不堪。

当然了，嘴硬乃是t家的基操，从上到下皆是如此。面对其他三家的指责，奸奇术士们辩解称，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庇护着这些震旦间谍的身体与灵魂，以至于他们哪怕是在死后尸体也完全不受混沌力量的影响，压根不会发生变异。

靠着比其他三家加起来还要强出十条街的话术和诡辩，奸奇术士们勉强蒙混过关。然而来自内部的指责可以混过去，来自外部的麻烦却没这么容易解决：诺斯卡半岛的那场战斗，葬送了恐虐和奸奇辛辛苦苦攒下的舰队，而那些黄铜战舰和银塔原本是给那个该死的蛇神化身，以及它那座名为孔夸塔的天空要塞准备的。虽然联军想方设法地弄了一些飞行巨兽和鹰身女妖，但谁都不认为这能挡住一支真正的舰队……

哪怕只是由几艘护卫舰加上一堆炮艇组成的舰队。

见这帮所谓的盟友吵来吵去就是拿不出一个靠谱的解决办法，不想继续头疼下去的万耶尔德只能出面给出自己的建议：继续执行原定计划肯定不行，提利尔空军姑且还能想办法应付，三河府的震旦舰队来了怎么办？都不用多，只要有一艘巡洋舰出现在亥卡上空，无论这里聚集了多少混沌方的著名战帮和高贵的冠军，通通都没有用处，毕竟再硬的天灵盖也顶不住200毫米射弹炮这个等级的狼牙棒。

幼月女巫发明的飞行战舰彻底改变了战争的形态，令战士们的勇武在很多时候变得毫无用处。飞行船在中古战锤的历史上并非没有出现过，然而“会飞的木头船”和“由各种先进科技武装起来的钢铁战舰”是两个概念，更别提前者数量有限，而后者可以量产。

鼠人军阀的建议是，原本的计划当然得想办法完成，毕竟这是诸神的意志，不过具体的操作方式可以变通一下，毕竟那四位毁灭大能要的是结果，过程相对而言没那么重要。既然如此的话，大伙是不是可以，嗯，先摇点援军再说？

混沌领主们接受了万耶尔德的建议，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在其他派系的冠军和术士充满了不信任的目光中，奸奇术士们聚集起来重新进行了一次预言，得到的结果喜忧参半：即将到来的邪月之夜不同以往，莫尔斯里布的力量空前强大，哪怕他们“稍微”挪用一点祭品，届时仍旧有充分的把握完成献祭仪式。

这是好消息，坏消息是奸奇术士们在揭示着过去与未来的玄奥幻象当中，看到一颗双尾彗星刺破邪月的绿光，以惊人的速度划过天际。这是个极其强烈的预兆，但具体应当如何解读则在术士群体中引发了争议。大部人倾向于这是帝国军队将会介入的信号，只有少数人认为双尾彗星是在暗示别的东西，某种更加危险的存在。

无论如何，这场行动的后半部分不会很顺利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在不计代价的赶工下，联军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总算是完成了召唤仪式的准备工作。

当几千个阿拉比俘虏被割开喉咙或者捅穿心脏，仪式开始了。主持仪式的奸奇术士们环绕成一圈，用最堕落的音节拼出最黑暗的巫术。本该渗进地里的鲜血如同活物般向着仪式场的中心汇聚，几千个绝望的灵魂发出了无声的尖叫，他们哭喊着被拽入虚空之中，接着被亚空间中的无形之恐怖捕捉、吞食。

奉上开胃菜取悦了诸神后，奸奇术士们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开始准备主菜。特意割掉舌头的阿拉比术士、被俘的阿拉比冠军勇士、还有血统高贵的埃米尔，上百个珍贵的祭品被拖了上来，接着尽数死于仪式银匕之下。

虽然主导仪式的是万变之主的信徒，但仪式所指向的并非是某个特定的毁灭大能，而是将混沌作为一个整体囊括其中：混沌魔域中，四神的魔军已经准备就绪。

献上祭品后，一条临时通道被建立起来。全程旁观仪式的万耶尔德松了口气，他已经能看到许多光怪陆离的身影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在身上的系统的庇护下，鼠人军阀得以直视这个世界最深沉的恶意，而不是像周围的手下那样疯狂分泌恐惧味。

战锤世界从不缺乏各式各样的恐怖怪物，但恶魔的恐怖与众不同。恶魔的“恐怖”是一种超自然效果，是直抵心灵的惊惧、也是恶魔天然自带的特性，只有真正的勇士能够直面恶魔而不受影响。

现在，这些具象化的噩梦即将降临，计划姑且还是能够——

一段影像突兀地闯入万耶尔德的大脑，鼠人军阀“看”到灼目的炽白光辉从天而降，将自己连同卫队一起蒸发。当万耶尔德的主观意识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行动。在某个大骨大的追杀中练就的敏捷身手被发挥到了极致，万耶尔德就地一滚，以哪怕是精灵都只能看到残影的速度躲到了一堵断墙后面。梅有有呢呢咏空你林在在没呢。。。。。。

在做出以上动作的同时，鼠人军阀念出一个私下里练习过上千遍的短语，激活了挂在脖颈上的护身符。

下一刻，炽白色的光辉从天而降，覆盖了整个仪式现场。

……

注1：我曾经很好奇为啥阿拉比有西帕希却没有耶尼切里，后来才发现阿拉比卫士就是耶尼切里。中古版的耶尼切里是纯冷兵器，不用火器。值得一提的是，现实里的耶尼切里早期是用弓箭的，后来才换成图菲克（tufek）式火绳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