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罗多次苦劝也不能动摇王翦的心思,只能作罢。
王翦受赵国影响提出过提高士兵待遇,但是对于刑徒,在他眼里就是战争耗材,死多少都无所谓,只要能获得胜利。这是他时代和阶级的局限性,也是林石断定秦国改革难以成功的根本原因。
营帐里的闷热让王翦不断摇动蒲扇,“去把甘罗请来。”
“是,将军。”
不一会儿,甘罗来到营帐:“将军,您找我?”
王翦扇着蒲扇说道:“坐,项燕到现在还没有出手,是不是老夫的计策失效了?或者他项燕就根本没打算出击。”
甘罗道:“这些天楚军的斥候不断去探查蒙恬的大营,这不是将要动手的预兆吗?”
“表面上看是如此,但是你看楚军上次出手,几乎没有什么先兆。而这次却如此高调的不断派人侦查,老夫总感觉有些故意做作的意思,不知贤侄怎么看?”
甘罗道:“也许项燕只是在试探我军到底有没有安排伏兵。”此话一出,他自己也笑了,“试探哪有拿几个斥候试探的。”
他又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如果项燕不是真的要进攻,那就只有掩饰一种解释了,问题是他在掩饰什么?”
王翦面色凝重:“如果真是后者,先不管他掩饰什么,起码说明他己经看透了老夫的计策,项燕真的有这种本事?”
甘罗道:“咱们之前和项燕打得交道不多,当年他参与赵国庞煖的合纵,并没见什么出彩的表现。说不定他比表面上看到的要强得多,是咱们轻敌了。再或者…还有另一种可能。”
王翦摇扇子的手顿了一下:“还有什么可能?”
“不是项燕自己识破将军计策的。”
“那会是谁?”
“李牧!”
‘轰隆’,一声炸雷响过,王翦打个激灵,蒲扇掉在地上。
甘罗的想法王翦自己其实也想到了,但是他带着一丝侥幸找来甘罗商量,希望甘罗能给出不一样的答案。然则甘罗的回答让他首接掉进了无尽的深渊,他也不是害怕李牧,他忌惮的是李牧代表的整个赵国。
现在秦国己经确定的路线就是暂时避免和赵国正面冲突,一边积攒扩充实力一边寻求变法图强的道路。但是看似仍然弱小的赵国却不断对表面上还强大的秦国挑衅进攻,虽然没有军事上的正面冲突,但是这种强大的政治外交攻势己经令王翦头痛不己。
甘罗捡起地上的蒲扇放回发呆的王翦的手里,轻声道:“将军。”
王翦回过神来,说道:“如果李牧真的在楚军阵营,那寝城两侧的伏兵就危险了,得赶紧让他们撤回来,不然就晚了。”
甘罗看了看外面的大雨,说道:“也许己经晚了,依小侄看,现在撤军还不如想想伏兵被困的应对之法。”
准备写军令的王翦停住动作,苦笑一声:“贤侄说得对,老夫有些乱了分寸。”
说完他让亲兵去打了一盆水洗了把脸,然后对甘罗道:“来,咱们合计合计,如果楚军真的识破了计策,他们会如何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