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带着一丝过来人的慈爱与怜悯,轻轻地扫过伊莎贝拉那布满了暧昧痕迹的雪白香肩,然后迅速移开,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先生还吩咐了,”王姨的语气依旧恭敬,但内容却不容商量,“让您在半个小时之内,梳洗完毕,换上这件为您量身打造的新衣。”
她将手中的托盘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
那件黑色的旗袍,剪裁合体,线条优雅,却带着一种东方独有的、含蓄的束缚感。
高耸的立领,紧致的收腰,无一不在彰显着一种内敛的、需要遵循的规矩。
伊莎贝拉看着那件旗袍,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种陌生的不安。
王姨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继续用平稳的语调说道:“然后,去一号别墅的主餐厅,向王后娘娘……”
说到这里,王姨的声音顿了顿。
她抬起眼,目光第一次与伊莎贝-拉平视。
那双原本慈爱的眼睛里,此刻流露出一种无比郑重的、近乎家法般的严肃。
她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了那最后的两个字。
“请安!”
轰!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冰冷的惊雷,狠狠地劈在了伊莎贝拉刚刚因为得到恩宠而变得有些飘飘然的、骄傲的黑天鹅之心上。
请安?
这个在欧洲宫廷中,只有下级贵族对上级王室,或者嫔妃对王后才需要履行的、充满了绝对的等级和秩序的古老礼仪,此刻,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朝着她狠狠地压了下来。
昨夜的温存,神迹般的宫殿,无上的权柄,这些巨大的恩宠,让她一度产生了错觉。
她以为,自己凭借着独特的价值和主人的垂青,可以一步登天,甚至可以与那位风华绝代的王后姐姐,平起平坐。
但她错了。
错得是那么的离谱。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无比悲哀地意识到。
在这个充满了绝对的、森严的等级和秩序的东方后宫之内,恩宠,只是她可以活下去的基础,是她参与这场游戏的入场券。
而规矩,才是她能否活得更好、走得更远的唯一准则。
她看着王姨手中那件充满了神秘和束缚气息的黑色旗袍,又想了想那位至今只在屏幕上见过的、据说充满了智慧和手腕的、她名义上的主母苏心妍。
伊莎贝拉那张同样是充满了骄傲和野心的绝美俏脸上,血色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
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深处,一丝巨大的、冰冷的战意,悄然升起。
她知道,她在这座充满了无声的、激烈的修罗场的东方后宫之中,第一场,也是最重要的战争。
即将,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