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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达笑得见眉不见眼，笑眯眯地抱住了老婆。

他的思维回到初来农场的那天。

那天，满地人山人海，人头攒动。艾达独自排了两天的队，吃住都在队伍里，却还是不知还能不能排上房源。心中焦急，又百无聊赖之时，被人踩了一脚，便顺口聊了两句。

然后，一个漆黑的，清瘦的身影，对他投来一瞥。

那是一双清淡的红眼睛，眼神漠然，却没有什么攻击性，反而显得平和而慈悲。

当时的艾达什么也不知道，还狗胆包天的在他面前高谈阔论，说什么要给农场主立碑。

那人似乎是笑了笑，说：“不客气。”

他还说：“再等一等，我会尽快解决的。”

他离开之后，又过了半天，队伍疏通了。一个农场就任的玩家站出来挥着手，告诉大家，城市居住区新开放，他们都能找到房子。

于是，艾达搬进了大都市，和妻子一起，在这里拥有了一间小公寓。

艾达抱着妻子，低着头，深呼吸一下。

农场主啊，司先生！

那一天，司先生看着艾达，目光又好像没在看他，而是落在在场所有玩家身上。

艾达知道，司先生日理万机，多半是并没有记住自己。

但是，就只是那么简单的几句话而已……

他的整个人生，都被彻底改变了。

短短几个月，从缺食少药，绝望而饥饿的末日，变成现在这样，有一套自己的小房子，有想要筹谋的事业，觉得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艾达抱着妻子，妻子靠在艾达怀里，半晌，轻笑起来：“能遇见农场，遇见农场主，是我们的幸运……是人类的幸运。”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房间的角落里。

末日之前，她的家乡就有逢年过节拜拜的传统。末日之后，全家死到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便把所有的神像都砸了。

无能之神不佑信徒，拜它何用？

而如今，在她客厅的一角，仍有一个灯火通明、布满贡品的小神龛，里面一个生祠碑位，上书几个大字：

【农场主司知砚先生】

她与丈夫站在一起，向着神龛虔诚一拜。

虽然在末日七年之后，还保留着这种习俗，多少有些奇怪。

但艾达知道，他们不是唯一的一家。

在这座城市，这座农场，有无数人，在暗地里，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悄悄表达着对农场主的虔诚。

未必有所图求，只是……

人心太脆弱了，总要有个寄托之处。

…………

……

好在，司知砚并不知道这股令人头皮发麻的风潮。

前一晚，无数艾达一样的商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又有无数新的玩家意识到了这个商机，开始筹谋队伍。

而今天，四面八方的信件如雪片般飞来，淹没了农场的后勤处。

之前，农场的食物受生产方式和地域制约，仍然主要供给农场住民。

现在，有了大批耐储存的加工肉制品之后，农场的影响区域，会呈指数级扩散。

李翠娥感慨道：“假以时日，农场供养的玩家，会远比我们常住人口多得多啊。”

随即，又有些担忧：“我们能供得上货吗？”

要知道，大部分的农场苗圃，直到现在，还是工人手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