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忍不住睁开眼,却见到李芒直直地盯着自己,神情愕然。
“你,你又怎么了……我明明都同意了,你还想怎么样……”银月仙子被看得愈发羞臊,移开视线道。
“不,银月……”李芒忽然回过神来,脸色欣喜若狂:“你真是个天才,我爱死你了!”说完,他不顾银月仙子惊愕的表情,捧起她吹弹可破的脸蛋,在那对朱红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胡乱披上衣服,顺着窗户翻身跳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银月仙子赤着身子在床上躺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缓缓走到窗边,缓缓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院子,忽然柳眉倒竖,怒发冲冠。
老娘为了你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竟然丢下老娘跑了?!
一股凌厉杀气从客栈的某间小屋中陡然爆发,顷刻间席卷了整个客栈,几乎所有人都从梦中惊醒,被杀气压得喘不过气,少数几个大脑迟钝的家伙虽然没有被惊醒,但还是在睡梦中尿了裤子。
银月仙子脸色通红,只不过这一次是被气的。之前为他担心的自己简直蠢透了!这种家伙干脆死在外面算了!银月仙子咬牙切齿地想道。
她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项圈,一想到自己先前的大胆,羞涩和期待都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傻的傻瓜,仅仅是稍微回忆一下都会让自己在心中抱头尖叫。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项圈,恨不得将这个见证了自己刚刚一切羞耻的物什撕个粉碎,再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可是当她看向手中那根白色的皮带时,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飘向刚刚那个朦胧暧昧的时刻。
少年欣喜的神情,嘴角咧成一个灿烂的弧度,眼中闪闪放光,不再像一开始那般灰暗。
“……我爱死你了……”
嘴唇上传来的转瞬即逝的触感,少年的嘴唇有点干裂,动作也有些粗暴,但确实是吻在了自己的唇上。
银月仙子浑身一哆嗦,回过神来,将手中扯坏的项圈丢到远处。
她缓缓退了几步,坐在床上,雪嫩葱指抬起来,轻轻抚摸着一对朱唇,那里还残留着少年留下来的触感,而她耳边也轻轻回荡着少年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心中浮现出少年重新展露的笑脸。
“这样子……也算是达到目的了吗?”银月仙子喃喃自语。
“小淫贼,只会轻薄女人,净说些便宜话……”美仙子嘤咛道。她的脸颊依旧红红的,却不见半点怒气。
盘踞在客栈上空的杀气悄然消退,所有人都惊魂未定地躺了回去。不一会儿又是鼾声大作。只有一人彻夜未眠,时而气恼时而羞臊。
……
深夜,长生香,几个童子面色疲惫地提着一桶桶散发着甜腻乳香的木桶,从一间寝房中走出。
最后的一个小童看了看前面的师兄师姐,又回过头,忍不住放下木桶,三两步小跑到瘫软在一滩腥臊体液中的赤身老妇身边,将其搀扶起来,轻声唤道:“师父……”
童子怀中的老妇艰难地睁开眼,看到童子泛红的眼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栀子,师父没事……”
栀子将老妇搀扶到一处干净的墙角坐下,取出手帕擦净老妇脸上的体液,却突然被老妇抓住手腕。
看着那袖口处露出来的淤青,老妇皱了皱眉道:“他们又打你了?”
栀子听了老妇的话,眼里滚出大颗泪珠,颤抖道:“师父,他们近来实在太过分了!以前起码还是犯错了才会挨打,现在他们愈发嚣张,哪怕不犯错误也会被他们编个理由打一顿,还有三奈师姐,辛夷师兄为我们出头,结果被他们打得重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老妇听了,张了张口,千言万语却只化为一声叹息。
栀子还想继续诉苦,可听到老妇的叹息,又看到对方赤裸且伤痕累累的身体,再多的苦却也说不出口了。
他们是苦是委屈,可师父的苦和委屈却胜他们百倍,而他又怎能让师父再为他们的事操心?
“对了,师父,我晚饭时给您留了半张饼,您吃一点,恢复一下体力。”栀子忽然想起什么来,从怀中掏出半个凉掉的烧饼,那烧饼刚到栀子手里时还是烫烫的,可纵使栀子将其揣在怀里温着,等到了这时也还是凉透了。
老妇感激地看了看栀子,拿过烧饼,啃了一小口。缓缓地咀嚼着。栀子又转身出门打了瓢水,回来喂老妇喝下。
吃了些东西,老妇也恢复了些气力,道:“栀子,这事是我对不住你们,我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东西,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势力,把你们也牵连了下来。若是你们实在待不下去,我便给你们些银两,你们去别处吧,周围几个县城的药房老板和我还有些交情……”
“师父!”栀子一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师父待我们不薄,如今我们又怎能弃师父而去!”
“傻孩子……”老妇苦笑一声道,“我也不瞒着你了,再有一个多月我便会随着他们回去,为他们炼十年药。这长生香虽然名义上还是我的但实际上和是他们的没什么区别。与其到时你们还留在这里被他们欺负,还不如趁早离开的好。”
“怎么这样……”栀子的身子微微颤抖,双目通红,稚嫩的脸庞上显现出些许狰狞:“那帮人实在欺人太甚,这样子也能算是正道大派吗?!”
“小点声!”老妇忽然厉声喝止了侄子,随即又叹了口气,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摸着栀子的小脑袋,柔声道:“傻孩子,你等凡人之躯,千万不要招惹修道士,更何况是其中的败类……唉,你先回去吧,别让那些人又找到理由惩罚你。对了,别忘了把我和你说的告诉你的师兄弟们,让他们早做打算。”
栀子抹着眼泪走了,老妇将剩下的烧饼吃干净,盘坐在地上结出手印。不一会儿,老妇化作美妇,正是长生香的主人,萍姨。
萍姨闭着眼。屋内油灯中的火苗轻轻摇晃闪烁。夜静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