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玄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姐姐放心,我自有分寸。”
比不过的就不跟她比,她们玉磬庙出不了的风头,呵,莲慈寺也休想出!
静玄:”不过是让皇上看一看我们玉磬庙的用心罢了,绝不会真的伤了和气。”
楚绢心中了然,静玄果然还是想借机争个高低。
也好,适度的竞争能让这场戏码更加逼真。她便不再多言,只叮嘱静玄早些回去歇息,养足精神。
夜深人静,楚绢独自凭栏,晚风吹来,带着庭院中晚香玉的甜腻气息。
她知道,长公主和五皇子想要的,绝不仅仅是看秦婉儿出一次丑那么简单。
一场法会,一个秦婉儿,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借此机会敲打冯贵妃,让她知道这皇宫到底还是姓谷。
多么有趣,两个此前几乎从未接触过的“亲人”,只凭着同一个姓氏,相似的身份,就能结成如此牢固的联盟,势要让一个外姓的媳妇认清她的“位置”。
可笑父亲还想着让她嫁人成家,成日里看着皇室勾心斗角的种种丑态和下作手段,要她如何相信婚姻能带来幸福?
摇了摇头,楚绢将这些情绪化的念头驱逐出脑海,专心于即将到来的佛诞法会。
长公主和五皇子虽然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可他们身为贵人,是绝不会自甘堕落地亲自下手施行的。他们必须要有一个引子,来让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
而她楚绢,就是那根引线。
引线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引线引燃后,将会引发怎样的政治风暴。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投向皇城深处那片灯火最盛的宫殿。
明日,宫里宫外所有的目光都将汇聚于这场佛诞法会,而真正的较量,此时此刻就已经拉开序幕。
四月初八,天光微熹,天公作美,又是一个悠远无云的晴天。
宫门大开,钟磬之声悠扬,伴随着隐隐的梵唱,回荡在晨曦中的皇城上空。
为这场法会前来的王公大臣、命妇女眷络绎不绝,人人皆换上最隆重的服饰,无论是否信仰佛祖,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溢的虔诚与期盼。
对他们而言,这不仅是一次礼佛的盛会,更是一次难得的上层社交,一次展示家族地位与品味的绝佳舞台。
楚绢作为此次法会的“幕后功臣”,被特许留宿宫里一晚,此时已经到了妙莲宫内殿的偏厅待命。
她端坐一旁,看似平静地欣赏着窗外的景致,实则耳力早已放开,捕捉着来自各方的细微声响。
不多时,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从前院传来。
“哎呀,这不是秦尚书的千金,秦大小姐吗?”
“真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病了吗?”
“嘘……小声些!人家如今可是陛下和冯贵妃心仪的儿媳人选,贵人近前的人,谁敢怠慢?”
“什么儿媳,五皇子不过是……”
楚绢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鱼儿,已经上钩了。
紧接着,另一波更为喧哗的动静从另一侧传来,夹杂着女尼们清亮又带着一丝不服气的争执声。
“……我玉磬庙的仪轨传承百年,岂是你们莲慈寺能比的?”
“哼,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仗着长公主殿下的看重?我倒要看看,今日你们拿什么压我们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