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却总再快个半拍。
“你怎么来得这么刚刚好。”宋争尔开口,掩饰胸口处的不自然。
话说回来,她有时候真怀疑他有什么自带系统,总能精准刷新出现在她需要他的每分每秒。
裴谨程手一顿,然后很淡地笑了:“二楼有个哨兵,看见你们了,这不是,派我下来迎接。”
“嗯?”宋争尔没懂。
姜蔓歌率先看见二楼窗边坐着的人影,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稍稍辨认,认出那张不久前才见过的脸。
她提醒道,“那是不是白若隐?”
宋争尔一看,还真是。
白若隐像个孤苦伶仃的流浪汉,倚在窗台上,高高地举起左手挥了挥。
可惜在场能回应他的,只有刚刚解放双手的宋争尔。
裴谨程领她们去了基地的射击场馆,说是行李先寄存在楼下临时存放室,逛一圈看看,跟教练打个招呼,再送她们去宿舍。
宋争尔点点头,不禁感慨,省射击队的训练基地,比市射击队的小小射击馆,真是大了太多。
省队场馆用的是需要指纹识别的自动门。
于是,宋争尔和姜蔓歌跟在身后,眼睁睁看着裴谨程在门禁锁上按了半天,而玻璃门丝毫不动。
宋争尔没忍住:“裴指,你确定你的指纹有开门权限吗?”
裴谨程始终稳如泰山地一遍遍按下去,苍白地解释:“这个门感应不太好。”他没回头,但光从背影,也能看出窘迫。
里头很快注意到门口的动静,派了个人过来刷卡开门。
玻璃门向两侧缓缓拉开,一个穿了毛衣和下半身射击服的少年走了出来。
“嗨,你们是新来的吗?”男孩戴着半框眼镜,和宋争尔刻板印象中呆板的眼镜男不太一样。
宋争尔笑了笑:“嗯,除了他。”她指了指裴谨程。
男孩往后看了眼姜蔓歌,夸张地拉长声音,“哇——终于有新人来了,太好了。”
宋争尔以为他是队内的老人,礼貌地问:“呃,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师兄?”
裴谨程不太满意地轻声啧了下,说:“他也是新人,比你们早来两天,还小你一岁。”
宋争尔有点惊讶,毕竟他看起来挺老成的,不像高中生。
男生读出她的惊讶:“我长得不像吗?哈哈,所有人都说我长得像二十来岁的。没办法,我打小见老。”
又笑着自我介绍:“对了,我叫孔千岱。”
这时,场馆里传来沙哑而有力的一声:“你们几个臭小子,在门口聊上了?不训练了?赶紧的,给我滚进来。”
光听声音,应该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白发苍苍,轻微驼背。
然而,宋争尔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人年纪估摸着也就四五十左右。白了一头的头发没错,但背挺得很直,穿件国家运动员统一发的红色运动衬衫,水洗得发白,领口一丝不苟。
不算老头,但多多少少算个小老头吧。
宋争尔对上这人锋利得仿佛能刺穿他人外壳、径直看透灵魂的视线,心底咯噔,身躯不由得一震动。
不知怎的,一个名字浮现心头。
国家体育总局射击射箭运动管理中心步-枪队教练员,董小军。
也是20年前,奥运会男子10米气步-枪的亚军。
彼时,他以0。1环遗憾负于对手,赛后出人意料地宣布当场退役。次年,出任省射击队步-枪组教练,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