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旻低着应了一声:“嗯。”
也松开了手。
闻天硕也差点被绊倒,经了提醒堪堪避开,也跟着说:“好险……谢谢侯爷了。”
季旻瞥了他一眼,也回:“嗯。”
今日因为自作主张差点闯祸而被敷衍了两回的闻大人也不敢在四季候跟前造次,只能憋着去继续跟邹寻抱怨。
“周兄,你是不知道,我苦巴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中举,不咸不淡拿了个官职,自后那可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十二个时辰没有一刻心是不牵挂在庙堂江湖上的,可是这般必然有得有失,可不,哪有女子能容忍十天半月见不着自家夫君的,我怎能耽误女子青葱年华,您说,可有理?”
闻天硕这一番话说的也不全然是嘴贫,他是真的娶不到,年轻时候光顾着读书,好不容易读出来了人还老了,现在就只能长一张现世嘴来抨击世道不公了。
他眼巴巴看着邹寻,还想着能不能听到这位玲珑公子的几句安慰,哪知邹寻盯着脚下的路,不咸不淡又来了一句:“嗯。”
闻天硕:“……”第三回了……
三人走了一道路,眼见着,日头也有些挂不住了。
沿路还有些收工的农家女三两成群结伴回家,她们嘴里还哼着些邹寻等人从未听过的调子,可能是黔南一带的民乐,也可能只是顺口一唱,无论那种,都显得悠扬极了。
黔南一带众山成群,一眼放过去看不见和天的连线,黔南女子颇有起伏的唱调和着绵延的山,直直晃了人的心和眼。
赫然是一幅与京城截然不同的光景。
风过留痕,晴山映日。
可不是十分惬意吗?
三人都是放松了些的,尤其是闻天硕,他一放松,脸上的胡子跟着走样,一走样,就特别像长歪了的山羊,给邹寻笑得不行。
季旻也有些忍俊不禁,正准备伸手给闻天硕把胡子正过来,就听到客栈口一声吆喝:“侯爷,您几位可算回来了!”
是吴锦恪,邹寻定睛一看,他额头上冒汗,面上没有多少喜色,但是又这么盼着他们回来……
看来是没问出什么。
但是邹寻并未显露出什么跟失望沾边的神情,问说:“吴大人,那薛二可有交待什么?”
吴锦恪想了想,找了一个更合适些的说法:“说了些别的,就是不说为何杀人。”
也不用旁人追问,吴锦恪自己就明明白白一点一点说清楚:“他兄弟二人的关系十分奇怪。”
“薛大不成器,读书读不出名堂,每日就喜欢出门闲逛,听听曲儿买点新奇的小玩意儿,时不时还会给薛二也带点不入流的小玩意儿,但是这薛二却与他大哥不同,属于是有天赋又肯下功夫的。”
“那薛二交待说,他之所以会痛下杀手,全是因为‘都是他自找的’。”
邹寻没忍住皱了皱眉,问道:“那薛大为人如何?”
吴锦恪倒是还有些愣住了:“周公子,那薛大上下不干一件正经事,读书也不用功,为人自然是不行的。”
邹寻也不生气,只是温声慢慢说:“吴大人,读书与为人处世毕竟是不能完全有所偏颇,或者说,我只是想问问,他们兄弟二人关系到底如何?”
“只是这薛大自己不爱读书,却十分支持他弟弟,时不时就跟别人吹嘘他有个了不得的弟弟,‘未来可是要去皇帝手下当大官的!’,只不过薛二不接这吹捧就是了。”
邹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吴锦恪也紧着继续说:“但是下官从他身上搜出来了一样东西。”
说罢,也不给别人一个追问“什么东西”的机会,自己就叮铃哐啷全说出来:“一个药方子,上面的药材没有什么稀奇的,都是寻常缓解肝火、平心静气功效的药材。”
季旻正准备问,吴锦恪就一股脑说:“没有任何多出的线索,除了依靠笔迹辨认,没有什么能确定来源的法子。”
季旻:“……干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