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机给言叙打电话,机械电子音提示他: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韩翊行的心降到了冰点。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眼前的景象被扭曲,尘封多年的崩溃无助感排山倒海向他袭来。
七年前也是这样。
他忙完回到他们的小家,言叙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家里等他。
他拨打了言叙的手机号,却被告知对方已关机。
心中升起异样,仍是努力克制着,他问了言叙的同学,没有人知道言叙去了哪里。
回到家翻看衣柜,却发现言叙的行李箱不在,还有几件言叙常穿的衣服也不在柜里。
与之一起消失的,是韩翊行之前放在家里的二十万元现金。
韩翊行的心脏一点点沉到水里,被压得透不过气。
找物业查了小区的监控,他从监控视频中看到了言叙的身影。
下午2点38分,言叙一个人,拖着行李箱,不紧不慢地往外走,手里拿着一个大信封,赫然是韩翊行用来装二十万现金的那一个。
联想到之前言叙种种怪异的行为,一旁的高峰告诉韩翊行:“赌瘾是戒不了的。”
韩翊行根本不相信,他声嘶力竭地吼道:“言叙不是那种人!言叙根本不是那种人!”
眼睛赤红得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什么都不干,每天就像疯了一样找言叙。
在北城找了几天,一无所获。
蓦地想起言叙之前似乎提过,他外公外婆的忌日快到了,他过几天要回老家祭拜。
韩翊行记得言叙身份证上登记的户籍地址。
当他跋涉三千公里到达那里时,那栋楼成了一片废墟。
漫天尘土飞扬,凄切的哀嚎响彻寰宇。
问了旁边的幸存者才知道,这栋楼不知道什么原因毫无征兆地突然倒塌,好多人被埋在废墟里。
韩翊行在那里一刻不停地挖了72小时。
嘴里喊的,始终是“言叙,言叙”
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被抬出来,DNA比对结果中并没有言叙。
因为废墟底下可能有幸存者,所以重型机械设备不能用,全靠人力。
韩翊行的手磨出了血泡,血泡又被磨破,伤口上满是血迹和尘土,看起来狰狞可怖。
最后,时间过去太久,救援人员决定用挖机清理现场。
韩翊行昏昏沉沉的大脑,似乎听到了撞击管道的轻微声响。
“言叙!”他大声叫着,“这里还有幸存者!”
和消防战士一起奋力把瓦砾搬开,那种若有似的敲击声越来越明显。
“言叙!”韩翊行的嗓子几乎嘶哑地发不出声音。
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终于从废墟底下解救出两名幸存者。
其中一名被重物砸伤,脸上血迹斑驳,已经奄奄一息。
另一个嘴唇干裂脸色惨白,在跟救援人员虚弱地说了声“谢谢”之后,便晕了过去。
两个人中,并没有言叙。
而韩翊行右手手臂内侧被钢筋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皮肉外翻,血流不止,被强行送往医院。
几天后,救援工作彻底结束,伤亡名单中并没有言叙的名字。
韩翊行在医院静养,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他还是找不到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