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打的文吏,来到医师这儿上药,嘴里还在抱怨“这泼皮好生没眼力劲,当这儿是他们镇上能撒泼耍赖,谁敢在军中闹事!”
“大王说了,优选农耕良家子”
跟着人群逐渐走远的钱富贵,后面的话语未曾听到,可今天的所见所闻,已然是让他大为震撼。
那等无赖子,在他们村里也有。
横行霸道敲诈勒索夜踹寡妇门,无人敢管。
可到了军中,却是犹如狗一样被轻易给屠了。
这一幕,深深的震撼了从小到大,最远只是去过县城的钱富贵。
来到了新兵训练营,一大群新兵也不懂列阵,乱哄哄的挤在一起喧嚣,很是热闹。
待到有人高喊‘肃静’的时候,却是几乎无人听话,依旧是在乱哄哄的说着吵着笑着闹着。
然后,一大批的军汉冲了过来,拳打脚踢的放翻了所有人。
等到他们再站起来的时候,终于是老实了。
缺了条胳膊的都头教官,走上了木台“小子们,你们运气不错。大王计划出兵关西,尔等若是能扛过三个月的训练,就可随军出征,这可是你们的大造化。有机会上了战场取下一颗甲首,立马就是赏赐无数。”
喂了胡萝卜,接下来就是大棒敲下来“尔等听好了,三个月的训练里,我是不会把你们当人看待。白天训练,晚上上夜校。谁要是觉得自己扛不住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话音落下,还真有几个沙雕,犹犹豫豫的走了出来。
“很好。”
教官呲牙而笑“我喜欢诚实的人。来啊,先揍半柱香的。”
“训练营之中我最大,谁不听话练不好,只有一种惩罚,那就是揍!揍到什么都能做好为止!”
陈然的确是在做出兵关西的前期准备。
海量的粮草,一批接一批的送往西京洛阳。
各种各样的军资,从兵器甲胄仪仗旗帜帐篷车架,到油盐酱醋茶香料,从牛羊马匹到纸张白矾,从草鞋皮具到布帛绳索等等等等。
一支大规模军队出征所需要的东西,从来都是不够用的。
这次出征关中,陈然终于是能够集结起来一支水军。船只多是各条河道里的木船,甚至就连赵佶的龙舟,都给拖到了黄河上去。
操船水军,则是以渔家子弟为主。
那些跟着船走南闯北的商船水手们,陈然是一个都没要。
有了大量船只的加入,运输工作自然也是便捷了许多。
出征之前,陈然还有许多工作要安排妥当。
其中之一,就是送马植动身出发。
“良嗣。”南熏门外,陈然拎着酒坛为马植手中的酒碗倒酒“此次北行,时间紧任务重,可就全都拜托你了。”
“大王放心。”双手端着酒碗的马植,慷慨而言“定不辱命!”
“该说的话,之前都说过了。”陈然给自己倒上一碗酒水“这里给你最后确认下,辽人那里只管空口白话,什么样的许诺都可以说,让他们放心大胆的将燕云最后的兵马,都调去跟金人火并。”
辽人有分管军民政事的南北两院。
北院早就被打崩了,而南院这边还有数万残兵与新兵。
历史上辽人就是依靠这数万兵马,将数十万大宋的北伐军给打崩溃。
在陈然看来,这样一支兵马用来防备南边,实在是没意思,最好还是去跟金人拼个你死我活。
这次大举出动去攻打关中,一个重要缘由就是做给辽人看,表示‘我没有北上的意思,你们只管去跟金人拼命。’
“至于金人那儿。”陈然略作沉思“要欲拒还迎,给他们一种,我们想结盟灭辽,却需要时间准备的感觉。”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