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英用过早膳,携着玉珊瑚,与锦书同往镇北侯府。
她欲先见长公主,故早起了一会儿,临上马车前,怕代兰亭醒后寻不到人,又拿此事做文章,犹豫片刻,终究折返回去叫他。
代兰亭人是醒了,但不高兴,嘟嘟囔囔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过头顶。
楚元英走得那叫一个毫无负担,潇洒从容。
彼时晨雾未散,丝丝缕缕缠绕天际,浅光穿云而下,覆上一层薄而透亮的金纱,天朗气清。
镇北侯府。
锦书引她去了一处偏殿。外殿开阔,陈设极简,殿中香炉青烟缭绕,氤氲出淡淡香雾。窗扉半启,垂着朱青色薄纱,风渗进来时,纱幔轻扬,将日光衬得愈发朦胧柔和。
但楚元英没料到,代清裳也在这。
她坐在下首,似是与长公主交谈甚欢,见楚元英进来,多瞧了两眼,忽而忆起什么,冲她笑了笑。
楚元英顿时举步维艰,左右为难,想着要不拐回去得了。
没人跟她说这二人是好姐妹啊!
难怪代兰亭特意嘱咐务必等他同行,合着在这等着呢!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僵硬无比。
长公主见她到来,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淡声道:“礼就免了,坐吧,没什么外人,不必拘谨。”
楚元英那叫一个感动,方才还不知是要跪一个还是磕一个来这,毕竟她只看过电视剧,真不懂这些规矩。
当下她还是很恭敬地福身,道:“谢长公主。”
说罢,犹豫片刻,选了个离代清裳远一点的位置坐下,侍女很快将茶端了上来。
代清裳见她避之不及的模样,心里忽然起了捉弄之意,意味深长道:“我那弟弟回京之后,头一桩事便是跑到我爹面前告状,害得我跪了三日祠堂,如今这膝盖还隐隐作痛呢。”
楚元英:……不敢动。
长公主眉头一挑,颇有些看好戏的架势。见楚元英不答话,代清裳也不恼,只捏着茶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茶沫。
楚元英冷汗都要下来了,不开玩笑,她也怵代兰亭这个姐姐。
她只好硬着头皮,磕磕绊绊道:“那姐姐把他领回去?想怎么罚都成。”
“我罚他做什么?”代清裳无奈道:“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我,不值当。”
楚元英挠了挠脸颊。
长公主略带疲惫道:“本宫原以为你不会来了。”
“何出此言?”楚元英不解,“既应允长公主,定是会帮您解惑的。”
“玉尘,这丫头能说会道,我可是见识过的,或许真能帮到你。”代清裳放下碗盖,与长公主相视而笑。
“当真?”代玉尘来了兴致,身子直了几分,叹道:“本宫年岁渐长,驸马竟嫌本宫不复往日娇俏,与本宫分房而居已有时日,近日更是连公主府都未曾踏入,本宫来镇北侯府寻他,他亦避而不见。本宫想让他回心转意,可有良策?”
楚元英这会儿抬了头,望向主位上的代玉尘。她身姿端正,挺拔优雅,即便身穿素雅的常服,仍能窥出几分威仪。只是眉眼间似是萦绕一抹驱不散的轻愁,看人时总带了点空濛。
“不知公主与驸马是如何相识的?”楚元英并不觉得她年岁大,三十许的女人正值盛年,何况养尊处优的公主,可娇俏着呢。
“是在一场赏花宴上相识。本宫母后所遗的珠钗不慎丢落,是驸马捡到归还,自那时起,本宫便心悦他。”代玉尘顿了顿,道:“可惜他当时已有心上人,且有婚约在身。本宫并非蛮不讲理之人,亦不想横刀夺爱,本欲断了念想,成全他们。”
代清裳忽然轻笑出声:“那你还淹死了那位庶女?”
楚元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