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顿了顿,终究没回,收起手机便转身回了房间。
我走到小房间,往床上一坐,床垫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窗外的夜色很深,楼下偶尔传来几声汽车鸣笛,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足足有五分钟,最后还是点开输入框,敲下“不用了,谢谢”四个字,犹豫了一下,又删掉“谢谢”,只留下“不用了”,点了发送。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屏幕立刻亮了起来——她秒回了。
“晚上不吃饭,饿不饿?”
简单的七个字,却让我手指顿了顿。
我靠在床头,望着天花板上昏黄的灯泡,想起以前在工地加班到深夜,饿了就啃两口冷面包,冬天的时候面包硬得硌牙,也只能就着冷水咽下去。
这种日子过久了,“饿”好像也成了习惯。
我随手回了句:“没事,我习惯了。”
发送之后,屏幕就暗了下去,再也没有新的消息进来。
我松了口气,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索性把手机扔到一边,打开短视频软件刷了起来。
视频里的笑声、音乐声填满了房间,却没怎么听进去,脑子里反复闪过她秒回消息时的样子,还有刚才在楼道里,她安安静静看着我的眼神。
不知刷了多久,眼皮越来越沉,我关掉手机,蜷缩在床上睡着了。没有做梦,睡得格外沉,一觉睡到自然醒醒。
早上七点,要早起去工地赶工,我不敢耽搁,迅速穿好衣服,洗漱完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出租屋里没开暖气,冰凉的空气裹着深秋的寒意,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刚走到楼道里,一股暖流就朝我身周涌了过来,隔壁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暖黄色的灯光从门缝里携着这股暖流涌进了过道,和我房间里的阴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股暖流裹着淡淡的食物香气,飘到鼻尖,竟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我下意识地往她门口瞥了一眼,里面空荡荡的,没看见人影。
心里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走算了,免得又要寒暄,脚步刚迈出去一步,身后就传来了轻轻的喊声:“等一等。”
她没叫我的名字,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声音温温柔柔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
就看见她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粉色的保温盒,盒身印着小小的碎花图案,看起来有些秀气,和她素净的穿着不太搭。
她走到我面前,把保温盒递过来,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这是今天的早餐。”她轻声说。
我盯着那个保温盒,没伸手去接。
指尖攥了攥外套的衣角,心里又开始犯嘀咕——收了这份早餐,是不是就意味着关系又近了一步?
可看着她递过来的手,还有保温盒上隐约传来的温度,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楼道里的暖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眼底淡淡的笑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我盯着她递过来的保温盒,喉结动了动,没直接拒绝,只含糊道:“我吃惯了楼下的包子油条,这个再说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想着这话该能应付过去,毕竟我向来不擅长应付这种过分热络的关心。
可脚步刚踏出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紧接着是细碎的脚步声——她跟上来了。
我回头瞥了一眼,她就跟在我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手里还提着那个粉色保温盒,垂着眉眼,什么也没说,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跟着。
我心里犯起嘀咕:难道我不收,她就要一直跟着我?
应该不至于吧。
可看着她那副不声不响的样子,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回头硬邦邦地赶她走吧。
犹豫了半天,我终究没再多说,任由她跟着,一起往楼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