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很是豪华,柔软的灯光和消毒水的气味。
夏洄的后腰被洗手台边缘硌得生疼,但是这不是最主要的。
重要的是,昆兰的眼睫毛耷拉下去,嘴唇紧抿着。
“一个月。”昆兰的声音压得很低,沙哑地好听,他逼近夏洄,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此刻灼灼地盯着他,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夏洄,整整一个月,你一条讯息都没有发给我。”
夏洄一怔,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却写满郁色的脸,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个。
他以为那次不欢而散后,双方早已心照不宣地划清界限。
“我……”
夏洄刚想开口,却被昆兰打断。
“我连德加教授的课都缺席了,你却不闻不问,”昆兰的语气带着控诉,仿佛夏洄的沉默是某种不可饶恕的过错,“菲诺那种货色动你,你宁可去找苏乔,宁可自己硬扛,甚至宁可……跟江耀那边纠缠不清。”
提到江耀的名字时,他的语气明显沉了下去,带着明显的不满,“你就是没想过,让我帮你?那是我的俱乐部,是我要邀请你来的,我才是主人。”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温热的气息拂在夏洄脸上,带着点焦躁。
这不像那个永远游刃有余,温柔假面无懈可击的奥古斯塔少爷。
此刻的昆兰,更像一只被忽视后既愤怒又委屈的大型猫科动物,亮出了爪子,却又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意味。
“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夏洄偏过头,避开他过于灼热的视线,声音依旧冷硬。
他不习惯这种近乎直白的关心,尤其来自昆兰·奥古斯塔。
“能处理?”昆兰几乎要气笑了,手指收紧,捏着夏洄的下巴让他转回来面对自己,“就是把自己弄到泳池边,差点被按进水里?就是现在被全校传得不堪入目?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
“不然呢?是你一手促成了那天的事,你真的很奇怪。”夏洄被他激起了脾气,抬眼瞪他,“难道要像池然那样,对你摇尾乞怜,才能换来安稳吗?昆兰少爷,我们不是一类人,你不要觉得我不向你低头,你就损失了好几个亿。”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破了昆兰强撑的怒气。
他眼神一黯,捏着夏洄下巴的手指力道松了些,但依旧没有放开。
他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
“夏洄……”
他叫他的名字,尾音像雨丝般拖长阴密,“在你眼里,我就只会那样吗?”
他的目光细细描摹着夏洄清俊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淡色的、总是紧抿着的唇。夏洄的皮肤很白,在卫生间柔和的灯光下近乎透明,此刻情绪波动而染上薄红,那双唇似乎也红润起来。
昆兰忽然觉得很无力。
他准备了无数种方式,想逼这个总是把他推开的少年就范,想让他服软,想让他知道……自己是可以依靠的。
可是,夏洄仍旧一次又一次拒绝他。
怪他生气吗?
不怪的吧。
他那些算计和手段,该怎么使出来。
外面乐团的演奏声隐约传来,是一段舒缓的乐章,更衬得卫生间内的寂静令人窒息。
昆兰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妥协。
他完全松开了钳制着夏洄的手,后退了一步,拉开一点距离,给彼此留出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