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今转回头,目光再次投向那些因同伴瞬间毙命而略显迟疑、却又在背后之人驱使下重新围拢过来的“布衣”们,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肃杀的寒意:
“既然你们不仁不义,非要逼我至此……”她手腕一抖,破月枪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那就别怪我霍长今,手下无情!”
“小姐!我来助你!”许青禾见状,立刻持剑欲上前。
霍长今却头也不回地低喝道:“不必!护我爹娘离开!快!”
她心知肚明,对付这些人,若在往日全盛时期,不过片刻功夫。可如今她身中剧毒,方才那雷霆一击已耗去不少气力,体内气血翻涌,喉头腥甜之意不断上涌,全凭一股意志强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必须为父母争取到离开的时间!
远处,隐隐传来了更加急促杂乱的马蹄声,似乎是宫中的禁军,又似乎是……萧祈来了!
霍长今精神一振,再次厉声对许青禾道:“听到没有!带他们走!这是命令!”
许青禾看着霍长今那决绝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被重重围困的马车。萧祈来了,小姐不会有事,现在霍臻夫妇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她狠狠一跺脚,不再犹豫:“小姐保重!”
话音未落,她身形如鬼魅般一闪,轻功施展到极致,几个起落便越过混乱的人群,稳稳落在马车前方,一把夺过缰绳,长剑一挥斩断套马的绳索,喝道:“驾!”
马车在她驾驭下,猛地冲开前方些许阻碍,朝着城外方向疾驰而去!
霍长今见马车成功突围,心中最后一块大石落地。
“你们也走!”她对那四个侍卫说。
四人面面相觑,握剑应道:“是!”
他们的认知里,眼前这位处理这些喽啰不费吹灰之力,而他们要做的是完成任务。四人迅速杀出重围,翻身上马,向马车方向追去。
接下来,便是霍长今一个人的战斗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气,手中破月枪一横,独自面对重新汹涌扑来的敌人,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
“萧祈,我早就看不惯这浑浊朝堂了,今日便来替你肃清一二!”
愿以己身一腔热血,护得万民永世安康!
愿以此身残喘之息,为你奉上锦绣朝堂!
天已大亮,却又下起了雪。
几番血拼之下,本就是强弩之末的霍长今,身上又添了几道血痕,动作也渐渐迟滞。她心知不能再硬拼,眼中寒光一闪,想起了随身携带的物件。
她从小就有随身携带暗器的习惯,那些小巧却致命的飞刀、银针,都是当年霍璇根据她的手法和习惯,亲手为她设计打造的。
觑准一个空档,她左手猛地一扬!
“嗖!嗖!嗖!”
数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正在猛攻的几人猝不及防,惨叫着倒地,咽喉或心口处插着明晃晃的飞针。
“暗器!她用暗器!卑鄙!”有人惊怒交加地吼道。
霍长今闻言,苍白的脸上非但没有愧色,反而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一边挥枪格挡,一边声音清晰地反驳,气息虽有些不稳,却字字戳心:“我卑鄙?说的好像你们是正大光明来围杀我一样!真不要脸!”
“你好歹是个大将军,怎能学小人使偷袭手段?!”有人不服,立刻叫嚣。
“呵,我小人?我是小人,你们这些蝇营狗苟也当不了君子!”她猛地荡开劈来的刀锋,眼神桀骜,带着一种濒临绝境却愈加张扬的疯狂:“你们不是口口声声叫我乱臣贼子吗?本将军今日,就让你们好好看看,什么叫乱臣!什么叫枭雄!”
话音未落,她又是几把飞刀甩出,角度刁钻狠辣,逼得众人手忙脚乱。她趁着这短暂的间隙,强提一口真气,枪出如龙,再次刺穿一人胸膛!
她看着那些又惊又怒的刺客,如同看着一群蝼蚁,声音冰冷地宣判:“下次见面……记得向阎王问好!”
此时的霍长今,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杀神”。纵然身陷重围,油尽灯枯,那份属于北辰大将军的傲骨与狠决,却燃烧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炽烈。
她在用自己最后的力气,为父母的生路,杀出一条血途。
她也在用最后力气,最后一战,为萧祈坐稳这摄政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