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握得那样紧,秦清漓的手在她掌心微微颤抖着。
秦清漓一直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鼻尖一酸,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雨声渐歇,阁楼上只余香炉里一缕轻烟袅袅。
凌云霜那番斩钉截铁的誓言和紧紧相握的手,彻底驱散了秦清漓心里最后的不确定。
泪水滑落,是如释重负的宣泄。
她不再犹豫,反手紧紧回握住凌云霜的手。
“妻君……”
她声音哽咽。
“我确实收到了父亲的密信。他让我留意你近日与哪些官员往来,尤其是对此次调动有何反应。甚至暗示若有机会,可……”
秦清漓说到此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粉唇微颤,似乎难以启齿。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但凌云霜已然明白,无非是下毒、窃密之类阴私手段。
秦牧这是要利用女儿做最后的棋子甚至杀手锏!
凌云霜的眼眸深处掠过一抹凌厉的寒光,转瞬即逝。
她将秦清漓更紧地拥入怀中,轻抚她的后背。
凌云霜安抚着秦清漓道:“我知道,不怪你。他逼你太甚。但既然你选择告诉我,选择了我,我便绝不会让他伤你分毫,更不会让他的奸计得逞。”
秦清漓将脸埋在凌云霜的肩窝,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松脂香气,让人心安。
此刻,什么丞相之女的身份,什么父命难违的枷锁,都被抛诸脑后。
她只是凌云霜的妻子,与她并肩作战的伴侣。
两人携手穿过回廊,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
相拥片刻,情绪稍定。
凌云霜牵起秦清漓的手:“夫人,此地不宜久话,去书房。”
书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屋内陈设简洁,墙上挂着一幅军事地图,案几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两人移至守卫更严密绝无耳目的书房。
凌云霜摊开纸笔,神色凝重:“岳父此次动作极大,意在掌控要害部门,尤其是兵部与工部。兵部若失,我军需粮草、器械调度恐受掣肘。工部若失,诸多军工建造、城防修缮亦将落入其手。绝不能让他得逞。”
秦清漓微微颔首,指尖轻触案几上的棋子。
她蹙眉沉思,努力回忆着父亲门生故吏的关系网以及她所知的朝中人事。
她随即念道:“父亲此番调动,看似合理,但提拔之人多数资历尚浅或有争议。或可从其政绩、德行方面入手,联合御史台中对父亲不满的清流官员,上奏弹劾,拖延甚至驳回部分任命。”
凌云霜闻言,赞许地点头:“夫人所言极是。明面上的文章要做。但秦相经营日久,恐难完全阻止。我们还需暗中布置。”
她将手中的毛笔在砚台上轻轻一蘸,视线锐利起来:“他既想换血,我们便让他换不成,甚至让他的人露出马脚,反伤自身!”
“妻君有何打算?”
“其一,我会让我在军中的旧部,对即将调入兵部的几位新贵多加关照,让他们寸步难行,摸不清水深。其二,工部那边,我记得有几位老师傅是看着凌家面子才留下的,技术核心仍在他们手中,新去的官儿,架空便是。”
凌云霜说到此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是属于将军的杀伐果断。
她冷笑着,开口:“他想安插人手,我便让他的人变成聋子、瞎子、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