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刚开始还不屑一顾,但很快便听得入了神,手中的蜜膏糖水续了一杯又一杯,只觉得这说书人实在有趣。
她从前可没听过这么有意思的故事。
这身材壮硕的真千金把给她穿不合脚鞋子的嬷嬷打了一顿,还泼了那虚伪假哭假千金一脸馊饭——她从前以为中原的普通女子都奉守教条,不敢有丝毫逾越规矩,哪知今日还能听到这么个离经叛道的故事。
这个年纪,手上没有红痣,就证明她并非天乾。听说这些话本都是这个女先生自己编的,那她肯定也和自己一样,是个蔑俗独立,绝不一般的女子。
赵敏不禁欢欣鼓舞。
当方伊亭说到冷霜入了主院,发现父母是要她替那娇生惯养的假千金嫁给一个又残疾、又好色的未婚夫时,她不禁微微蹙眉。
“先生,”赵敏忽然开口道,“这冷霜既然身怀高强武艺,何不就此远走高飞,何必理会这些薄情狠毒之人?”
方伊亭不慌不忙,微微一笑应道,“这位公子问得妙。她并非是旧情犹存,偏要理会他们,而是要堂堂正正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须知冷霜大女子立世,当快意恩仇,岂能任由小人得意?自然是要报复的。”
赵敏眼中迸出异彩,又追问道,“那她之后可要顾及着血脉亲情?毕竟那可是她的生父生母。”
“血脉亲情,贵在真心。”方伊亭从容道,醒木在案上轻轻一敲。
“若只存利用之意,虽是亲生,又与仇人何异?”
方伊亭继续娓娓道来。说道冷霜后来在订婚宴上,当场写下休书,未嫁就反把夫君休了,又将侯府那个好色的跛脚二公子踹进荷花池,飘然离去。
到此,堂内已是喝彩声四起。赵敏凝视着方伊亭,心中欣赏愈浓。
“后来呢?”赵敏忍不住追问,“这冷霜离去后,又当如何?”
方伊亭却不说了,醒木再拍道,“诸位且听下回分解。”
“且慢!”
厅堂中顿时一寂,众人顿时都转头看向了赵敏。
赵敏高声道,“先生何必吊人胃口?今日这《将军令》,必须说下去。在下再加三锭金便是!”
话音刚落,三枚金光灿灿之物便飞了过来,落在了方伊亭桌上。方伊亭不由抿了抿唇。
这谁家孩子,怎得一股霸总味道?
“公子见谅,此乃方某的规矩,不可破也。”方伊亭从容揖礼,笑意温柔,但仍然拒绝道。
“公子还是将金锭取回罢。”
岂有此理,她生平所求,几曾被如此干脆地回绝?就连父王也不敢的!区区说书先生……愠怒陡然窜上赵敏心头,但同时一种奇特的感觉也蔓延开来。
她冷冷地哼笑了一声。
众人只见眼前身影一晃,赵敏已如一道白练掠至台上,右手成爪,就要拿住方伊亭小臂,手法既快又准,乃是蒙古格斗技巧中的一招。
“今日由不得你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