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显王在府中闲坐半日,萧翎本要留他用膳,但他推脱公务在身不便多留,萧翎亲自送了皇兄出府,才发觉云倾不知去了哪儿。
待显王府马车一走,便回头问苏让:“云倾呢?”
苏让回话:“王爷,云姑娘方才说有些头痛,回房歇着了。”
头痛?
今早不是还好好的,莫不是这几日入秋,又冻着了。
萧翎边往回走边道:“给她煮一碗姜汤,连着午膳一起送去书房。”
苏让会意,王爷平日里,可是从不在书房用膳。
萧翎步伐轻快:“再去送个信,本王午后要去沁香楼喝茶。”
书房之内,云倾没有丝毫不适,用饱了午膳,睡足一觉,醒来便拆了发髻,用发梳将长发一梳到底,抽了条天青色绸带,干净利落地绑在头顶。
随后又从衣橱里翻找出一套同色劲衣,是上月随萧翎上街所买,她在府中困了这些时日,还从未拿出来穿过。
萧翎午后起身,便听小厮报云姑娘已去门口候着了,他莫名其妙一个人出来,见到她一下醒了神。
上回见她这副装扮,还是去年秋猎之上,那时的小将军一身烈艳红装,驭马踏风而过,擦肩之际回过头来,长长的发辫甩到肩上金边铠甲,极尽的生机明媚。
是他时至今日都难以忘却的自由模样。
萧翎满眼倾羡,上前问:“怎么今日穿成这样?”
云倾整理着马车缰绳,扭过头来:“我在北境便日日如此,只是王爷没见过。”
萧翎听这语气,怎么觉得不大对劲……
“况且王爷不是说,嫌我穿裙装碍事吗?”
萧翎使劲儿回想:“我不是这么说、”
“王爷上车吧,”云倾毫不客气地打断,径直跳上车辕:“今日我给王爷驾马!”
她手中缰绳一甩,萧翎便不敢再辩。
他暗暗琢磨,如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许就是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的,上次他醉酒回来,她也不知为何就生气了。
萧翎踩着车辕边缘,小心不碰着她,独自进了车厢。
车帘才一放下,云倾便扔了缰绳,阿瑞识趣地跃坐到她身边,熟练地勒绳喝马。
沁香楼内宾客往来、熙攘繁闹,各府的马车停在门前,萧翎下了车,对二人道:“你们就在这儿等我,本王上去见个朋友,不必跟着。”
他话是对两人说,目光却只看向云倾,云倾下意识要张嘴询问,话到唇边,又没了声息,只淡淡瞥过一边。
萧翎念及今日所约之人,不敢多耽搁,回身去了。
云倾望了望他的背影,耳畔喧嚣随他逐渐远去,整个人都落寞下来。
她抱膝坐回了车辕,猜测着他去见谁,要做什么,又为何将自己丢下,时间便过得愈发漫长。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云倾腿都有些麻了,跳下车来走动走动,对面马车旁正有一人迎了上来。
“请问这位姑娘,可是凌王府的人?”
云倾被人突然搭话吓了一跳,眼前人年纪尚轻,锦衣华服,举手投足间一股难掩的书生气,还认得凌王府马车,想来也是建康城中的哪家显贵。
她抱拳拱手:“正是,请问公子是?”
这少年也回了一礼,笑道:“在下昌文伯府,沈幼谦,不知殿下可是在此?在下去给他问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