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那强自维持的镇定,瞬间碎裂。
瞳孔剧烈收缩,血色尽褪,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一直紧绷挺直的脊梁,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如同突遭重击。
那双总是克制隐忍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近乎崩溃的痛楚。
楚宁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碎裂。
她心中终于升起了从道德层面上讲不该有的些许快意,也萌生了一种近乎残忍的了然——看,果然是这样。
他所有冷硬的外壳之下,藏着的,原来是这个。
但是,还不够。
“把衣服脱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军令。
沈寒霄瞳孔骤缩,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他想斥责她荒唐,想转身离开,可双脚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指尖不受控制地蜷缩,微微颤抖,连呼吸都乱了方寸。
“楚宁!你……”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声音,带着被逼到绝境的愤怒与难堪,“……不要欺人太甚!”
“我不是你的……”他声音发颤,带着最后一丝倔强的挣扎,“……玩物。”
话音未落,楚宁的目光倏然转冷。
那眼神,并非怒意,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居于绝对上位者的审视。
仿佛在看着一件不听话的所有物,带着一丝不耐,以及随时可以将其彻底摧毁的平静。
只这一眼,沈寒霄后面所有的话都被死死压回了喉咙里。
胸膛剧烈起伏,怒火在胸腔里冲撞,却找不到出口,憋得他眼眶发红,额角青筋隐现。
他攥紧的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却偏偏,连抬起手臂推开她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
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敢。那源于身份、源于规则、更源于内心深处某种无法言说的畏惧,将他牢牢钉死在此地。
楚宁靠近他,逼到没有退路的位置。
“不是?”她轻笑一声,“那你倒是推开本宫啊~”
沈寒霄呼吸骤乱。
他想抬手推开她——手却停在半空,像被无形的锁链拉住。
他甚至自己都察觉到,手掌在抖。
“把衣服脱了,跪下不要让本宫说第三遍。”
却如同最终判决,彻底击碎了他所有徒劳的抵抗。
寒霄猛地闭上眼,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得像要断裂。
最终,那挺直的脊梁,带着一种被彻底碾碎的屈从,缓缓弯折。
膝盖,再一次,沉重地触碰到了冰冷的地面。
他跪在那里,玄色的衣袍散落在地,如同被风雨摧折的鹰隼,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她亲手打落尘埃。
沉默了许久,沈寒宵终于如同认命般,手指颤抖着解开外袍的扣子,一件件脱下战袍,露出结实的肩膀与挺拔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