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暂时接纳了我们。”
周从显的目光,穿透了帐篷的缝隙,望向远处那顶大帐。
身为前任汗王的叔叔,在侄子死后,他不是没有动过自立为王的心思。
如今肯收留雅兰母子,与其说是顾念亲情,不如说是想借小王子的余威,为自己博一个好名声。
更深层的,是他对雅兰公主背后的大盛,那份深藏的忌惮。
“萨乌旗主,是何態度?”周从显问。
雅兰公主苦笑一声,“王叔他……心思深沉,至今没有明確表態。”
“他嘴上说著会庇护我们母子,却迟迟不肯召集兵马,对抗不察。”
“他是在等。”
周从显一针见血,“等一个能让他下定决心的筹码。”
雅兰公主的眼中,燃起一簇明亮的火焰。
“周將军,你带来的三千精骑,就是这个筹码。”
她並非只是被动地等待救援。
这些日子,她早已將乌勒各部的形势摸得一清二楚。
“乌勒草原,除了不察和另外几个野心勃勃的大盟旗,剩下半数,还有十几个小盟旗,都只想安安稳稳地放牧牛羊。”
“十几年前那场大战,让他们死了太多的儿子、丈夫和父亲。”
“他们不想再打了。”
“这些人,都心向著我的孩儿,盼著能早日平息战乱。”
雅兰的声音坚定有力。
周从显的到来,就是一针最强的强心剂。
萨乌可以不忌惮其他盟旗的联手,却不能不忌惮大盛朝那柄悬在头顶的利剑。
……
那达盟旗的王帐之內。
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地上铺著厚厚的波斯地毯,正中燃著一盆炭火,上面烤著一只滋滋冒油的全羊。
身材魁梧的萨乌,正盘腿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著一只镶嵌著绿松石的银酒杯,眼神如草原上的狼王一般,锐利而审视。
他看著坐在对面的周从显,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大盛的三千精骑,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千里草原,出现在他的腹地。
这是何等恐怖的行军能力!
怪不得不察那个蠢货,带著数万大军,三番五次地进攻大盛边关,非但没討到半点便宜,反而折损了那么多兵力!
萨乌捏紧了酒杯,心底权衡著利弊。。
前几日,不察还派人送信来,要他那达盟旗再出两千人马,隨他一同攻打玉门。
两千人马?
他哪来那么多人马再给他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