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就在外面!火把的光芒甚至已经开始在铁门缝隙上晃动!
或许是女人绝望痛苦的眼神刺痛了陈媛媛,她在国外留过学,知道国內的妇女有多艰难和压抑。
她忽然不顾一切地衝到那对夫妻面前。
“按住她!腿!”她的声音坚定而安稳。
周卫东和林秀婉同时惊愕地抬头。
周卫东握枪的手下意识地就要抬起指向这个不速之客。
“想活命就照做!”陈媛媛根本不看那黑洞洞的枪口。
她的眼睛死死盯著林秀婉那血流不止的小腿,“外面的人马上进来!她再流下去,不用枪,血就流干了!”
周卫东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眼角的余光瞥向拱门外疯狂跳跃的火光,又低头看了一眼妻子惨白如纸的脸和那不断扩大的血泊。
最终,那只手颓然地垂落下去,枪口无力地指向地面。
他咬著牙,伸出手死死按在了林秀婉伤口上方的大腿上。
林秀婉疼得浑身一抽,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陈媛媛跪在冰冷刺骨的地上,麻利地用布条紧紧缠绕在她的腿上,一层又一层。
布条迅速被鲜血浸透,但汹涌的血流似乎被暂时扼制住了。
陈媛媛又迅速在木箱里抹了一把,把箱子里漆黑的废油抹在两个人脸上。
“里面的人!滚出来!不然老子炸了这乌龟洞!”一个粗野狂暴的声音在门口炸响。
陈媛媛用胳膊肘狠狠撞了一下旁边周卫东的腰。
周卫东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痛苦而虚弱的呻吟。
林秀婉则顺势將头歪在丈夫的肩膀上,紧闭著眼睛,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干什么的?!”一个年轻却充满戾气的声音吼道,视线在三人脸上身上来回扫视,充满了怀疑。
陈媛媛强迫自己抬起头,脸上堆满了惊恐和茫然,声音带著哭腔和浓重的本地口音,结结巴巴地喊:“红卫兵同志是我!
住西巷口的陈媛媛!我家那点过冬的白菜被耗子拖到这洞里来了,我进来找天快黑了,怕找不著……”
她胡乱地指著旁边黑黢黢的角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找到一点就看见……”
那人的目光落在周卫东和林秀婉身上。
周卫东脸上黑乎乎的靠著墙,一条腿不自然地伸著,怀里抱著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那女人脸上也是黑乎乎的,腿上胡乱缠著脏兮兮的布条。
“那俩呢?装什么死?!”
陈媛媛抢著回答,声音抖得几乎破了音:“是……是东头锅炉房的周瘸子和他他婆娘!
两口子打架周瘸子喝了酒发疯拿炉鉤子把他婆娘的腿给捅了!
我进来时,他婆娘就快不行了周瘸子也也摔断腿了,我拉不动只能胡乱给她包包……”
她一边说,一边指著林秀婉腿上那简陋得可怜、被血浸透的“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