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他还维持着脸上的温和笑容,但眼神已经变得锐利,身体也处于一种随时可以做出反应的微绷状态。
就在这无声的紧张氛围要凝固起来的时候,严胜仿佛看够了止水的反应,终于开了口。
“我是宇智波严胜。”他先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止水全神贯注的注视下,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可以说我是为你而来。”
止水:“?”
饶是止水心思缜密、见过不少风浪,也被这句出乎意料的话给弄懵了。
为他而来?什么意思?他们素未谋面,这人为何为他而来?是善意还是恶意?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一瞬间,止水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从族内激进派请来的外援,到村子某些人设下的圈套,乃至是未知的境外势力但无论哪一种,都有能够推翻这个猜测的点,也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止水紧紧盯着严胜,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却皆一无所获。
男人的表现太“正常”了。
“为我而来?”止水重复着这句话,清秀的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与警惕,“严胜先生,请恕我直言,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遍说着,他的右手一边不着痕迹地贴近了腿侧的忍具包。
尽管对方自称宇智波,但止水绝不会因是同族就放松警惕——特别是在这个敏感时期。
严胜将止水的戒备尽收眼底,却并不在意。他目光平静的扫过周围渐渐聚拢的好奇视线,道:“此地并非谈话之所。”
他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回止水身上,缓缓说道:“你最近是否常在思考,如何化解家族与村子间日益尖锐的矛盾?是否在寻找一条能让双方都不必流血的出路?”
止水瞳孔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一下。
“你”
“我知晓许多事情,宇智波止水。”严胜打断他未尽的疑问,意味深长的说,“包括你寄予厚望的‘别天神’,以及它可能为你招致的灾祸。”
“别天神”三个字如同惊雷在止水耳边炸响。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连最亲密的好友宇智波鼬都未曾透露!这个男人怎么会——
震惊过后,便是凛然。
止水立刻意识到,眼前之人掌握的情报远超想象。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方既然当面点破,而非暗中发难,就有的谈。
“看来,我们确实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止水松开按在忍具包上的手,脸上的笑意淡去,“请随我来。”
他转身带路,严胜从容不迫地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熙攘的街道,朝着某处走去
踩在熟悉的小路上,止水心中思绪纷乱。
他不禁想起最近与高层接触时,志村团藏那愈发晦暗难明的态度。难道自己的计划暴露了?可暴露了也没关系,这件事本来就是迟早要告诉志村团藏的。
所以,志村团藏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心绪翻涌之际,严胜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打破了沉默:
“信任一旦被辜负,付出的代价往往是生命。”他的话语像是预言,又像是告诫,“过于天真的相信他人,只会让自己成为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
两人此时已走到村子边缘的训练场附近,四周唯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交错。
止水停住脚步,背对着严胜。少年挺拔的背影在霞色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带着如刀刃般的锐利。
“严胜先生。”他轻声喊道,每个字都像在舌尖仔细斟酌过,“你知道些什么?你又是谁的人?”
话音落下,空气倏然变得粘稠,同时蝉鸣悄然止息。训练场边缘的枯叶无风自动,在两人之间打着旋。
严胜对止水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敌意恍若未觉。他向前踱了半步,与止水并肩而立,目光投向远处隐在暮色中的南贺川,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并非属于任何人麾下。”他侧首,看向止水紧绷的侧脸,“若你执意要一个归属我此行,算是受‘世界’所托。”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止水的预料。他转头,写轮眼在眸中浮现,试图看穿眼前之人话语的真伪。
然而,严胜周身的气息如同深潭,不起丝毫波澜。换句话说,他什么也没看出。
“‘世界’所托?”止水重复着这个过于“玄奥”的词语,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意思便是。”严胜将视线重新落回止水身上,那双深邃的黑眸仿佛映出了止水未来的倒影,“你原本的命运轨迹,对这个世界而言,是一场不必要的损失,也是一场引发了更大动荡的悲剧开端。”
他的话语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