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两旁,是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气,翻涌着,像是某种活物在呼吸。
以肖靳言的目力,也仅仅能看清雾气边缘五米左右的范围。
头顶,一轮巨大得有些不成比例的烈日高悬,散发着炙烤一切的热量。
阳光毒辣刺眼,公路上空旷一片,找不到任何可以遮蔽的地方,连一棵树都没有。
宿珩微微眯起眼,刺目的光线让他眼眶泛起生理性的酸涩。
他刚抬手,还没来得及挡在额前,一顶带着温度的白色棒球帽从天而降,反手扣在了他脑袋上。
帽檐压得有些低,视野顿时暗了下来,灼人的阳光被隔绝在外。
宿珩动作一顿,抬眸看向身边的人。
肖靳言刚摘下帽子,头发有些凌乱,硬朗的五官完全暴露在毒日头下,他却毫不在意,只迅速扫视一圈。
接着对宿珩道:“你在这儿别动,我去那边看看。”
说完,他便迈开长腿,毫不犹豫地踏入了公路边缘的灰雾。
那高大的身影几乎是瞬间就被浓雾吞噬。
宿珩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
不过几秒钟。
雾气里就传来肖靳言一声骂。
声音不高,带着极度的不耐烦和嫌恶,像是被什么东西惹毛了。
紧接着,他的身影便迅速从灰雾中退了出来,眉头紧锁。
“看见什么了?”
宿珩开口问道,声音在炙热的空气中显得有些干涩。
肖靳言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凝重:“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恶心玩意儿。”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只要往里走深一点,那些东西就会从雾里钻出来偷袭。”
“但只要退回到公路上,它们就不会追过来。应该是这心门的规则限制,不想让人离开这条路。”
宿珩闻言,抬眼望向那条在烈日下泛着白光,仿佛没有尽头的笔直公路。
“那只有继续往前走了。”
他顶着帽子,率先迈出了第一步。
肖靳言瞥了一眼公路两旁灰雾中偶尔闪过的模糊黑影,眼神沉了沉,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空旷的公路上。
头顶的烈日无情炙烤,脚下的柏油路面几乎要被晒化。
他们接连走了大半个小时。
按照正常的脚程估算,至少行进了三四公里远。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宿珩脚步猛地一顿。
他瞳孔微缩,视线死死地盯在公路边一处不起眼的所在。
那里,有一滩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旁边散落着几片破烂不堪的衣物碎片。
在血迹和衣物之间,还有一些被啃食撕咬过的碎肉和骨头渣滓,已经分不清属于哪个部位。
肖靳言几步上前,看到那摊血肉模糊的痕迹,脸色也沉了下去。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些碎肉和骨头上被啃咬的痕迹,眉头皱得更紧。
联想到国道旁那些数量不少的无人车辆,肖靳言心中已然明了。
卷入这扇心门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而眼前这摊触目惊心的残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在这扇心门里,遇到的第一个“人”。
“看来,已经有人遭到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