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缝隙向外望去,门外似乎是一个小小的后院。
就在门边的阴影下,放着一张老旧的竹椅。
一个同样黑瘦干瘪的老太太,正背对着他们坐在竹椅上。
她佝偻着背,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正专注地低头忙碌着。
“咔嚓,咔嚓。”
细微的,骨肉分离的声音,从老太太的方向传来。
宿珩的目光凝住了。
他看到老太太正用那把尖刀,费力地从一块血淋淋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骨头上,往下剔刮着残存的肉丝。
那骨头上的肉已经被剔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紧贴着骨膜的碎肉和筋络。
即便如此,依旧有暗红色的血珠,顺着骨头往下滴落,在老太太脚边的地面上,汇聚成一小滩黏稠的暗色。
在她脚边,还有一个黄色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像装着什么东西。
似乎是察觉到门口有人。
那老太太剔肉的动作一顿,缓缓地,僵硬地转过头来。
她脸上同样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双眼深陷,嘴角却向上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牙齿黄黑参差。
老太太举起手中那根几乎被剔刮干净的骨头,朝着门口的肖靳言和宿珩晃了晃,声音嘶哑难听,像是夜枭的啼叫。
“后生……要留下来喝碗肉汤吗?”
老太太的话,如同裹着冰渣的寒风,吹得人脊背发凉。
宿珩的瞳孔不禁微微一缩。
视线从那根剔得只剩惨白骨茬,还挂着血色筋络的骨头上,缓缓下移。
最终,定格在老太太脚边的黄色麻袋上。
麻袋的轮廓很不规整,但从长度和凸起的形状判断。
宿珩并不觉得那里面会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这时——
堂屋右手边的布帘被掀开。
黑瘦老头端着一个积满陈年油垢的木托盘走了出来。
托盘上放着三只粗瓷碗,碗里盛着大半碗水。
他先走到瘫坐在地上的乐康面前,将其中一碗水递了过去,咧开嘴,露出一个令人极不舒服的笑容。
“喝吧。”
乐康此刻早已渴得眼冒金星。
他颤抖着手接过水碗,根本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水干不干净,仰头便“咕噜咕噜”地将一碗水尽数灌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滑过干涸灼痛的喉咙,让他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苍白的脸上总算恢复了一丝血色。
老头又将另外两碗水,分别递给宿珩和肖靳言。
宿珩接过水碗,却没有立刻喝。
他将碗凑到鼻端,轻轻嗅了嗅。
除了水本身略带的一点腥气,倒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味。
他抬眼看向肖靳言,后者正端着碗,用指尖若无其事地在碗沿上轻轻摩挲。
两人视线交汇一瞬,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水没问题。
宿珩这才慢慢喝了几口。
清凉的水滋润着干裂的嘴唇和喉咙,身体因极度缺水而产生的焦灼感,总算缓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