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那样,能达到像月人这种纯净的瞳色的人也是万中无一。
而总尝试用客观的论据辩驳他人,这可以说是法师思维的老毛病了。
每次和人发生口角,我总能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一旦发展成动手,那就用风元素狠狠地鞭笞他们。
我习惯了这种做法,反正无论动口还是动手,我都不会输。
正因如此,我没有意识到,我又一次犯下了错误。
“所以,你看——你是出生在这座都市的,在这里长大成人。你的故乡就是这里,没有理由非要跟我们回到地上。“
看著沉默下来的月人小姐,我儘可能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如你先回家吧?你还记得自己的住处吧?睡一觉,冷静一下,如果你之后依然对地上感兴趣,再来找我们也不迟。“
月人小姐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魂不守舍地离开了我们的临时据点。
——希望她能就这样安分一点。
在那之后,我尝试了各种方法,试图唤醒船员们的意志。
安抚、呼喊、甚至殴打。
但大多数人仿佛沦为了行尸走肉,虽然对我的话语有所反应,甚至能够表示理解,但还是没有任何动弹的意愿。
並非不想,而是不能。被打断了腿的人,再怎么努力也站不起来。
只有少数几个本身实力不错,心志也足够坚定的船员恢復了几分清醒。
我本想把剩下那些蠢货直接绑起来带走,但凭我们这几个人,几乎不可能瞒过月之都的耳目。
更何况,恐怕月人们都没有意识到这座都市的异变,以及她们自身的异化。
如果被她们拦下,那我很难解释发生了什么,甚至可能演变成爭斗,到时就真的无法全身而退了。
所以我纠结许久,权衡再三,最后决定先不打草惊蛇,也不贸然採取行动,而是从长计议,寻找安全离开的办法。
毕竞,月人们实际上並没有囚禁我们。
船也快修好了,只要明天向她们表示,自己必须回地上的王国復命,然后直接离开就行。
如果事情顺利,我就能带著在这里的收穫,整船人一起平安回到地上。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再谨慎一些,自己就能不失去任何东西。
这是我犯下的又一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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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我双眼圆睁,大字型地躺在床上,怎么都无法入睡。
白天的事情歷歷在目,挥之不去。
儘管身下是宽大的柔软床铺,但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感觉自己正在往无光的深海沉落,有种隨时都会被纯黑的深渊吞噬的错觉。
又或者,这並不是错觉。
我不安地起身,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仔细检查各处的符文。
我已经在整座据点中都刻下了心灵防护的法阵。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更希望直接回到船上守夜,但我不能就这么拋下那些蠢货不管。
法阵运转如常,没有任何破损,也没有检测到攻击的跡象,但这並没有让我感到安心c
我总觉得,只要我闭上眼睛入睡,那么明日醒来之时,我就不再是我。
失去冒险心、失去探求心、甚至现在的不安和恐惧,都会烟消云散。
不知道第几次的检查完毕后,我躺回床上,却依然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