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赵成易在刑部大牢被眾目之下灭口后,杜如晦就一怒之下,將大牢的所有人都换了一遍。
现在看守大牢的人,不再是原本的狱卒,而是从金吾卫临时调来的侍卫。
待新的一批狱卒选好后,才会补充进大牢,来替换值守的金吾卫。
进入大牢,踩著粘稠潮湿的石板地面,穿过阴冷黑暗的甬道,经过一个个铁锈斑驳的牢房,两人很快到达大牢最里侧的审讯室,
此时审讯室外,正有金吾卫身披鎧甲,腰悬横刀,满面肃杀的守在门口。
见到杜如晦后,这些金吾卫方才收敛了些许煞气,並主动將门打开。
杜如晦点了点头,没有多言,直接与刘树义进入了审讯室。
而刚进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刘树义抬眸看去,便见审讯室面积不大,可里面的一切,却都触目惊心。
墙壁上掛著铁链、子、皮鞭等刑具,刑具上血跡斑斑,那皮鞭上,甚至还有血滴向下滴落。
石板地面更是被血染得入了色,有陈旧的深褐色血跡,更有新鲜的殷红血跡。
不远处是一个炭盆,炭盆里正烧著烙铁等物,通红如血。
璧一一就在这时,身著緋色官袍的裴寂,正好拿起一块红彤彤的烙铁,向著绑在柱子上的柳元明心口,便是猛的一推。
便听血肉烫焦的声音,顿时响彻在不大的审讯室內。
听得刘树义都下意识吸了口气。
而被施以铁烙之刑的柳元明,却死死地咬著牙,他全身都因为疼痛而发抖,但他愣是没有发出一点惨叫之声,只是冷笑的看著裴寂,眼中满是蔑视。
似乎在说,老子说不开口,就绝不会开口,你们別做梦了!
这蔑视的眼神让裴寂大为恼火。
他收起烙铁,便喝道:“继续打!不许停!本官要瞧瞧,他究竟能囂张到何时!”
“何时?”
似乎是痛意退去,柳元明忽然大笑了起来,他笑的张狂,笑的无畏,一口含血吐沫吐出,
道:“只要你们不杀我,那即便你这个老傢伙入土了,老子也一样不会说!”
“你一”
裴寂贵为司空,除了刘树义外,谁让他受过这种委屈?
这让他愤怒之下,拿起新的烙铁,就要再次动手。
“裴司空,停一停吧。”
这时,杜如晦抬起手,拦住了裴寂。
裴寂闻声转过头,这才发现杜如晦不知何时来了,而当他看到杜如晦身后的刘树义后,原本就十分恼怒的表情,更加阴沉起来。
他冷冷看著刘树义,当即呵斥道:“你来做什么?这里是你一个小小员外郎能来的地方?滚出去!”
即便刘树义已经成为从六品的刑部员外郎,可在裴寂眼中,仍是入不了他眼的小人物,
故此对刘树义,他没有给一点面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责。
倘若不是杜如晦在眼前,他需要给杜如晦一点面子,早就命人把刘树义赶出去了,甚至还会给刘树义扣上一个私自接触朝廷要犯的帽子。
虽然人是刘树义抓的,但那又如何?审问之事乃是陛下钦定,由自己和杜如晦负责,他裴寂说刘树义没资格接触要犯,就是没资格。
不过刘树义明显是杜如晦领来的,这个帽子就没法扣了,否则今晚刘树义別想安然离去。
刘树义听著裴寂这劈头盖脸的呵斥,心中冷笑一声,这老狗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討人厌,柳元明刚刚怎么不多骂点。
杜如晦没有给裴寂继续斥责刘树义的机会,他说道:“刘员外郎是本官专程请来,帮本官审问犯人的。”
“审问犯人?”
裴寂斜眼警向刘树义:“查案和审问人犯,可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