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搬进中心城区那处四合院时,风里还带着点凉意。这院子离燕京大不算远,骑自行车二十多分钟就能到。当初选这儿,一半也是冲着方便,心里还琢磨着,等开学了要是能申请走读就更好。住校固然能跟同学处得更近,可她更想有个完全自己的地儿,能安安静静看书,不用迁就旁人作息。每天多跑两趟路不算什么,推开院门能闻到自己煮的茶香味,这份自由,集体宿舍给不了。四合院有些年头了,可原房主是个爱惜的人。青砖地扫得干干净净,没什么坑洼;屋檐上的瓦当沾着灰,没碎,结实;大门推开时“吱呀”响两声,玻璃擦得透亮,能照见院当心的树。那树长得老高,枝桠光秃秃的戳向天,太阳照下来,倒显出几分硬气的寂寥,就等天暖和了发芽。院角原本种着月季和石榴,现在只剩枯枝,蜷着点发黄的老叶子,风一吹轻轻摇晃,透着股子“快醒了”的盼头。前主人走得急,留下不少生活痕迹:窗台上半瓶没盖的花露水,厨房碗柜里摞着几个白瓷碗,碗沿还带着点没擦干净的瓷釉反光。苏禾花了两天收拾,拿着笤帚把院角的浮尘扫成堆,又用抹布蘸着温水擦窗台,厨房里的那些东西被她扔掉。抹布晾在廊下的绳子上,风一吹晃悠悠的。正房几间屋子擦得窗明几净,里头的旧衣柜、木桌子看着一般,擦去灰尘后,木纹里透着股子老家具的扎实劲儿。苏禾正忙着擦桌子呢,院门外传来“哎,新搬来的姑娘?”。苏禾抬头一看,隔壁院的王大妈探着脑袋,穿件灰棉袄,系着蓝布围裙,手里还攥着个鸡毛掸子。“咋就你一个人收拾啊?”大妈迈着小碎步进来,眼神扫着院子,带着点长辈的操心,“这老刘家走得急,留下这么个烂摊子,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这活儿哪能干得动啊!不容易哟!来来,这窗户上头的灰,大妈帮你掸掸,我个儿高!”说着就踮起脚往窗户上扫,嘴里也没闲着:“姑娘,就你一个人住?家里人呢?是上班了还是上学啊?”苏禾赶紧递过凳子:“谢谢您大妈,我慢慢收拾就行。家里人忙,没工夫过来搭手——这房子是家里远房长辈暂借住的,不好太麻烦家人。”“哎呦,那也是难得了。”王大妈掸着灰,眼睛还在院子里逡巡,“瞧你年纪不大,是在哪个单位上班啊?还是考上学了?”苏禾手里擦着桌子,笑了笑把话岔开:“还没定呢,先把这儿安顿好再说。”王大妈见她不肯多说,也没好追问,临走还念叨:“有事别客气啊!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以后就是街坊了!”送走王大妈,苏禾反手关上院门,轻轻吁了口气——这胡同里的邻里是热络,可也得小心拿捏着分寸,别让人问出太多底细。她蹲下来继续收拾墙角的枯枝,心里盘算着明天得去买点东西回来。傍晚的时候,苏禾正端着盆清水往院角泼,听见巷口传来熟悉的汽车引擎声,难道是顾淮安那辆吉普车的动静?紧接着“嘀嘀”两声短喇叭,她的心猛地一跳,手里的水盆差点没端稳。快步走到院门口,拉开那扇沉得很的木门,顾淮安斜倚在车门上,军绿色的外套被风吹得轻轻鼓着,身姿笔挺,眼神正往这边看,像是等了有会儿了。苏禾忍不住加快脚步跑过去,到他跟前才停下,胸口还微微喘着,脸颊被风吹得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很:“顾大哥!你怎么来了?”上次定完房子,他说要过来帮忙收拾,被她婉拒了。顾淮安看着她跑过来的样子,眉眼软了些,声音还是一贯的沉稳,多了点温度:“来市里开会,顺路过来看看,你这儿安顿得怎么样?”“挺好的!”苏禾用力点头,拉了拉他的袖口,语气里带着点不自觉的依赖,“都到门口了,进去坐坐吧?我刚烧了开水,泡杯茶喝。”顾淮安垂眸看了眼她拉着自己袖口的手指,指尖纤细,还带着点做家务沾的薄灰,他喉结动了动,点头:“好。”锁好车跟着她进了院,顾淮安的目光扫过院子——青砖地扫得干净,廊下晾着的抹布摆得整齐,墙角堆着捆好的枯枝,一看就是用心收拾过的。“你先坐,我去沏茶。”很快,端着杯茉莉花茶出来,茶叶是最普通的那种,冒着热气,飘着淡淡的香味。顾淮安接过茶杯时,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他赶紧收回手,耳根悄悄泛了点红,低头吹了吹茶沫,喝了一口才开口:“都收拾妥当了?没遇到什么难处吧?”“没有,就是王大妈太热情,问东问西的。”苏禾坐在他旁边,双手抱着膝盖,自己先笑了,眼里带着点无奈的调侃。顾淮安看着她笑起来时弯弯的眼睛,沉默了会儿,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带着股认真劲儿:“苏禾。”“嗯?”她抬头看他。“我们现在,”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沿,眼神牢牢锁着她,“是对象关系了,对吧?”苏禾的脸唰地就热了,赶紧点头:“嗯。”“那你这‘顾大哥’,”他往前凑了凑,声音放得更柔,却带着点不容错辩的期待,“是不是该改改了?”晚风吹过老槐树的枯枝,“沙沙”响了两声。苏禾的心跳得飞快,手指抠着椅子扶手,眼神飘到院角的枯枝上,又赶紧拉回来,小声问:“那……那该叫什么?”:()重生七五:真千金她只想搞钱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