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狐狸眼下,罕见的出现了一圈浓浓的黑眼圈。
此时她正捧著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小心翼翼的挖起一勺,轻轻吹了吹,才餵到重伤的王铁山手里。
她的动作温柔又有耐心,丝毫没有嫌弃王铁山身上的臭味和血腥味。
餵完粥后,她又取来乾净的布巾,用温水浸透,小心的擦拭著王铁山脸上的汗水和污渍。
王铁山感动的说不出话,眼泪水哗哗的往下流,语气哽咽:“苏大家,您人真好。”
“简直和我娘一样!”
“哈哈哈哈!王铁山!你个王八蛋!”
旁边躺著的另一个伤员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你个孙子真会占人家便宜!”
“苏大家今年才多大?当你姐都费劲,还当上娘了!”
“滚你娘的蛋!”王铁山老脸一红,也顾不上感动,笑著骂了回去,“老子这是敬佩!”
“敬佩你懂吗?!没读过书的夯货!”
“行了行了,都少扯两句!別嚇到苏大家了!”另一个伤兵笑著劝道。
周围的民夫和亲兵们看著这闹哄哄的一幕,忍不住大笑起来。
连带著苏媚奴也轻笑了起来。
她抬头,下意识的看向主帅马车的方向,却正好看见林昭看向自己。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苏媚奴先是一愣,隨后脸上飞起一道红霞。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继续照料第二个伤兵。
林昭收回目光,望向一旁的卫青峰:“昨天打扫战场的时候,还有什么发现吗?”
卫青峰闻言,脸上的笑容收敛,神色凝重。
他从一旁的亲卫的手里接过一个包裹,小心翼翼的將其打开。
里面赫然是一颗被石灰处理过的马匪人头。
林昭眉头微皱。
“大人,问题就出现在这马匪的脑袋上。”
“昨夜,末將奉命將斩杀的匪首首级进行硝制,以备带往雁门关记功。但在处理时,我手下的老兵发现了一个问题。”
卫青峰用刀鞘拨开头颅那纠结成缕的髮辫,低声道:“大人请看这髮根。”
“这些人,虽然都梳著契丹人的髡髮辫髮,但髮根处,却有新长出来的头髮,剃刮的痕跡非常新。这说明,他们是最近才改成契丹髮式的汉人!”
林昭的眉头皱了起来。